顧危城適時地出聲提醒：“奶奶年紀大了，脖子上又受了傷，你確定還要繼續抓著她做人質，就不怕中途出點什麼意外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對你來說可沒有任何的好處。”

顧芷菱要帶上顧老太太，原本只是為了防著顧危城的。

自己這個小叔的手段她雖沒有親自領教過，從她父母還有爺爺奶奶的口中倒也聽說過不少。

殺伐果斷，對待敵人從不手軟。

換而言之，她根本就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了她。

可顧危城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直到現在，無論是對顧老爺子還是顧老太太，她都沒有造成過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如果要拖拽著顧老太太一塊兒顛簸逃命，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年近九十歲的高齡，脖頸處還流著血，萬一在路上有個什麼好歹，那她可真是回不了頭，下半輩子註定要成為顧家的公敵了。

“小叔，實話實說吧，對你跟太奶奶，我也不能完全放心，你們現在是說得比唱得好聽，一旦等我兩手空空離開了瑞寧醫院，誰又能保證，你們不會出爾反爾，再派人把我抓回來？尤其是太奶奶，我差點兒要了太爺爺的命，也差點兒要了她的命，她能寬容大度到這種地步，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嗎？”顧芷菱暗自思忖了片刻，還是不敢輕易地放人。

顧危城當然也瞭解她的擔憂，開口提議道：“那就換一個人質吧！先把奶奶換出來治傷，你選一個你認為合適的挾持在手，這麼做一舉兩得，不是嗎？”

……換人質？

這個提議倒也不是不行。

只不過，顧芷菱左右張望了一圈，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替換顧老太太的人選。

要說選個男人換吧，她又要開車，手裡又只有一把裁紙的美工刀，根本就奈何不了對方分毫。

可要說選個女人吧，這裡除了她的親奶奶洛佩韋，就只剩下陶綰雲跟宋思阮兩個人選。

陶綰雲在她眼裡就如同是個透明人那般，根本比不過顧老太太的份量重。

至於宋思阮——

她栽在她手裡的次數還少嗎？

要是讓她上了自己的車，恐怕不用顧危城跟顧老太太派人來追，憑她就足以讓她忙得夠嗆了！

顧芷菱不由地一聲冷笑：“小叔該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要是這裡有像太奶奶這樣份量重，而且還好控制的人，我又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挾持她呢？”

“這裡有。”顧危城淡淡地開口糾正她，“不然由我來給你推薦一個人選，怎麼樣？”

“你指的是誰？”

顧芷菱擰著眉頭，好奇心驅使她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人，很期待從他口中到底會說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來。

就見顧危城輕啟薄唇，不帶任何感情地吐出三個字：“顏雲奎。”

顏雲奎——江岑的養父兼老師？

顧芷菱的表情有過一瞬的詫異，轉而反應過來，這才細細思索了他的話。

的確。

顏雲奎是個當人質的不錯選擇。

雖然他是男人，卻因為成了植物人，不需要人操控，對她也沒有了任何的攻擊能力。

更何況，剛才她並沒有把江岑的老底給透出來，在顧老太太的心目當中，他依舊是替顧老爺子試藥的最佳人選，只是江新會不行。

至於這其中的具體緣由，恐怕江岑也沒有機會對她親口解釋一番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可以藉此報復江岑。

雖然不知道江岑拿顏雲奎試藥這事究竟跟宋思阮有著什麼關係，但她心裡卻很清楚地知道，江岑是不想讓顏雲奎死的。

否則那場顏家大火，也不至於燒不死一個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的人。

“好，成交！”一想到江岑有可能會露出的緊張表情，顧芷菱只覺得一陣興奮不已，她將顧老太太重新拖下了車，轉頭看向管家，“那就趕緊去把顏雲奎弄出來吧，記得給他做好防震的措施，不然這路上顛簸的，萬一磕著碰著了，我可不負任何責任！”

這話是故意說給江岑聽的。

而江岑也確實如她所料般，神色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芷菱，你換他做什麼？你明明知道……”

“我明明知道什麼？”斷定了江岑是不敢說出他欺瞞顧老太太的事實的，所以顧芷菱更加有恃無恐，還故意要在言語上激一激他。

江岑知道她正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只能轉頭望向顧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