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黏稠的血液沿著額頭滑入眼角,然後再滴落到地上。
應該是被模糊了視線的感覺很不舒服吧?
不然的話,她怎麼會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宋思阮對於顧危城會幫自己這件事,從來就沒有抱過任何的期待,之前他會關注自己,大概只是因為她跟傳聞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可當這種興趣一旦消失,又或者說,他覺得自己那點小聰明也不過如此,她還是逃脫不了被見死不救的命運。
宋思阮深深地閉上了眼,對於臨死前那種絕望的感覺,她已經完全不陌生了,最遺憾的莫過於沒能找江岑報仇,也沒來得及和她昏迷不醒的爸爸告一個別。
“不過——”她又聽到了顧危城的聲音,淡定之中彷彿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堅毅跟篤定,“只要你敢碰她一下,你就得做好付出百倍代價的心理準備,我顧危城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你的兒子,你的女兒,包括所有你在乎的人,我都可以把他們毀得徹徹底底,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看!”
“啪嗒”——
又是一滴東西掉落到了地上,這次宋思阮卻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身後袁雅琴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胡亂揮舞著手裡的刀子:“憑什麼?你憑什麼來替她出頭!我的雨薇比她好一百倍,一千倍!為什麼你們一個個地反倒是要護著她……你們到底為什麼!”
袁雅琴這輩子最在意的,也不過就是她的一雙兒女,如今被顧危城這麼一威脅,哪裡還下得去手殺宋思阮?
她止不住地嚎啕大哭,顧危城眼神示意兩個手下悄悄地繞到後面,趁她不注意,一臂下去直接敲暈了她的腦袋。
宋思阮早就已經被撞得暈暈乎乎了,一脫離袁雅琴的掌控,她整個人也有些晃晃悠悠,險些就要摔倒在地。
一條有力的手臂就在這個時候將她穩穩扶住,宋思阮緩緩抬頭,隔著一片模糊的視線,她見到了顧危城的臉。
一如既往的英俊深邃,卻又夾雜著幾分她所看不懂的慍怒跟無奈。
然後她腳下一輕,整個人都被打橫給抱了起來。
“顧、顧危城……”
宋思阮已經虛弱到只剩下氣音了,倒不是她這人有多矯情,而是這具身子實在過於柔弱,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給我閉嘴,你這個蠢貨!”顧危城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直接把你丟給江岑!”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那麼惡劣的語氣跟她講話,態度比起他們最初見面他想殺她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宋思阮也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冒出一種心安的感覺。
就好像他不止一次地說過要把她拎到江岑面前,只有這一次,她確信他是不會那麼做的。
失血過多讓她的腦袋變得越來越暈,正好宋思阮也累了,乾脆靠在顧危城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顧危城留下時彬收拾殘局,之後便抱著宋思阮去了他私人的一處別墅。
早有醫生候在那裡,顧危城將人放在床上,等到醫生清洗完傷口之後隨意瞥了一眼,才發現她的額角簡直破得不像話。
光是流血的口子就有五六道,淤青更是數不勝數,幾乎遍佈了整個額頭。
當時的情況是,袁雅琴想要給她注射河豚毒素嫁禍羅明蘭的醫生,自然不會主動在她身上留下什麼傷口。
那麼唯一的解釋——這些傷都是宋思阮自己弄的,或者由她挑頭造成的。
這丫頭對自己還真是夠狠,夠果斷!
“把她身上的傷給我處理好了,但凡留下一丁點兒疤痕,你就不用再混了。”顧危城撂下這句話,轉身出了臥室門。
宋思阮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是她前世的十八歲,才剛考進雲城大學的醫學系,那一年暑假,她爸被秘密調到一個軍事基地去研究新型藥,她以助手的身份跟了過去,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卻連實驗室的大門都沒有踏入過,每天只能跟那些新兵蛋子一起玩耍。
她還記得自己學過兩招擒拿術,是那個帶新兵的班長教給她的,說以後長大一點可以拿來防男人用。
只可惜,她以為江岑就是自己命定的那個人,到死也沒有用過一次……
額角隱隱傳來一陣痛楚,像是有個人影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
宋思阮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個班長教她的招式,然後她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