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對顧危城的瞭解來看,很多事情,不說,並不代表他不知道。
相反的,像他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反倒是很難讓人看出他的想法。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宋思阮斟酌片刻,乾脆還是豁出去先開了口:“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了……”
他倒也毫不客氣,目光從她身上淡淡地掠過:“你指的是哪一件?”
沒能讓莫豔芳成功取到她的血樣,還有在江岑面前過了海參那一關,算起來,一天之內他已經幫了自己兩次。
“兩件都算吧!”宋思阮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謝謝”都已經說出口了,還在乎是一件兩件的嗎?
“你的算盤倒是打得精,一句‘謝謝’就想頂我兩次幫忙?”顧危城勾起薄唇,隨即道,“不過比起這個,我還是更好奇,三嬸為什麼非得要取到你的血樣?”
這在顧危城看來,已經是個很明顯的問題了。
先是莫詩怡拉著宋思阮一起插花,在背對他們的角度裡想要剪破宋思阮的手,再是莫豔芳故意打翻水果盤,“很不小心”地用刀劃傷了宋思阮的手背。
她們的目的一致而又明確,就是為了弄傷她取到血樣。
宋思阮也知道,這件事情想要瞞過顧危城的眼睛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又無法直言或許莫豔芳是已經懷疑她的血液裡出了問題——比如,她在服用hd9慢性流產藥。
“誰知道呢!”宋思阮聳聳肩膀,也裝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來,“也許,你三嬸跟我們家的袁阿姨一樣,懷疑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並不是你的,所以才想拿我的血去驗證呢?反正她們都很不希望我嫁進顧家,這一點,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以拿來驗證胎兒dna的,只有孕婦的靜脈血,可莫豔芳想要拿走的,卻是她手背上面的血。
宋思阮表面裝著淡定,心都已經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她不知道顧危城究竟懂不懂這些,但只要稍加查證,自己這個蹩腳的謊言很快就會被拆穿!
“是嗎?”回答她的,依舊是顧危城不溫不火的兩個字。
他沒說她這番話有什麼漏洞,也沒說沒有,但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才更叫人心裡沒底。
顧危城又突然轉移了話題:“海參,是因為你懷孕變了口味,所以才會不喜歡吃的嗎?”
宋思阮本來都沒想到這茬,聽他提起來,這才就坡下驢地“嗯”了一聲。
難得顧危城都幫她找好藉口跟說辭了,她不順著杆子往下爬,豈不辜負他的一番好意?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顧危城也沒有要繼續深究的意思,只是,餘光瞥見她被紗布纏住的手掌,他的五官便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霜意。
“宋思阮,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一個只懂得見招拆招而不懂得主動出擊的人,是永遠做不成大事的。”
他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她反擊莫豔芳了。
這倒跟宋思阮心裡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
只不過——這件事情出力的人雖然是莫豔芳,可動腦筋的卻未必是她。
在今天之前,她跟莫豔芳攏共只見過一次面,雖然雙方並不對付,但也不至於到莫豔芳要時時刻刻盯著準備抓她小辮子的地步。
打過她血樣主意的人還有羅明蘭,但在得知黎祁洋並沒有喪失生育能力,且這件事情她功不可沒之後,羅明蘭是完全沒有理由對自己下手的。
那麼這整件事情也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性——
是那晚,同樣出現在廢舊倉庫裡的袁雅琴聽到了她跟羅明蘭的全部對話,推測出她的血液藏有異樣,於是便想辦法把這則訊息透露給了莫豔芳。
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這件事情最終是由莫豔芳動的手。
因為袁雅琴現在還被關在看守所裡,她的女兒宋雨薇又無法擔當起這樣的重任,借刀殺人便是她們最省事兒的選擇了。
這個袁雅琴,不擔心擔心自己即將面臨的牢獄生活,反倒是一天到晚變著法兒地鑽研怎麼去折騰別人。
宋思阮不會放過這對一而再,再而三設計陷害她的母女,當然,那位三嬸莫豔芳,也是時候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了。
宋思阮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主意,卻也在顧危城面前故意裝傻充愣起來:“那麼顧少覺得,我應該怎樣主動出擊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辦法解決。”顧危城拒絕得很乾脆,眼眸半眯著又很隨意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