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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再遇故人

於是,大哥又嘗試著用一種更簡潔明瞭的方式來向我解釋:“現在的中國算得上是多事之秋,所以大家都只關注戰爭的走向,卻沒人去關注國內的建設。可是等到有一天沒仗可打了,閒下來的人就會發現國內的建設可真是漏洞百出。尤其是如今國內的司法制度,還遠遠不到完善的地步。百廢待興的國家,一定會面臨著各種想象不到的突發情況,更沒有辦法杜絕一些人狗苟蠅營的作為,所以司法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我用一種誇張的恍然大悟似的語氣說道:“我的天,原來你已經考慮的那麼遠了!中華民國未來的司法公正都要靠你啦!”我豪爽地在大哥的肩頭拍啊拍的,可心裡頭卻根本不是滋味兒,且不論他如今的工作是不是於國於民重要如斯,但是能夠去國外深造卻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我知道他時下已經準備好了申請哈佛大學的相關資料,甚至於當時送二哥上船時,大哥還對他許諾,畢業之後一定會去美國和他一起深造。

大哥的這番豪言壯語,無非是含著兩層意思,一層是安慰大家,一層是說服自己,終歸都是深深的無奈。

相隔地球的兩端,我的瓷器要漂洋過海寄到密斯林的手中,起碼也要一兩月的時間。眼瞅著再不寄出我的禮物就要姍姍來遲了,我卻突然又覺得這份禮輕了些,不足以表達我對至交好友的綿長情誼。我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學著密斯林的樣子,也送一張自己的小照給她。出於對戰爭的恐慌和前途的擔憂,我切切實實地覺得我和密斯林會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見面,這張照片也就算給她留一個念想。

我想著便很認真地去實踐了。那是一家開在日租界的小小的照相館,沒什麼名氣也不起眼,但是那不經修飾的木製的門廊店面還有門前小小的花圃裡開得正好的鮮花都恰恰擊中了我內心最柔軟的部分,讓我在一瞬間便下定決心,就這一家了!

照相館的主人在門廊上掛了一串風鈴,推門而入的時候,便發出一連串的清脆悅耳的音響。店堂裡只開了一盞燈,光線便顯得有些暗。主人見到我只說了一聲:“歡迎光臨”,接著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我向著他走近了幾步,藉著搖曳的燈光終於弄清楚了沉默的源頭——眼前這個穿著白襯衫揹帶褲帶著英式便帽的男子竟然是如假包換的老熟人!說實話,不震驚是不可能的。但是仔細想想,鑑於物件是總是神出鬼沒的顧作言,似乎又顯得順理成章了。

我還來不及將無數的疑問整理清楚,顧作言便已經主動打破了沉默:“慧然學妹,別來無恙。”

他伸出手來,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便同他握了手。這雙手在我的印象裡應該是養尊處優的讀書人的手,光潔、修長,美妙的如同青蔥一般。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這雙手骨節分明、青筋突出、握力巨大,最重要的是還帶著粗糙的觸感,食指和拇指上的老繭,觸得我的面板有些生疼。我想起曾經在《福爾摩斯探案集》裡學到的推理知識,猛然意識到他這樣的手掌只會是年深日久的訓練造成的,而硬繭的位置那樣奇怪,必然不是握筆桿子握出來的,而是拿槍桿子拿出來的!

我被自己想法所驚到,伸出去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縮,從顧作言的掌心裡掙脫了出來。

可是他卻好像並沒有感受到這個動作所隱含的生疏和牴觸,只是像大多數的時候一樣,一臉溫和地地朝我笑著:“怎麼,才多久不見,就已經不記得我這個學長了?”

他這麼一笑,瞬間驅趕走了我心裡的那種恐懼和疏離,我有些心虛地想著自己剛才的那一番想法大概是“被害妄想症”發作,說不好經常拿相機的手也會有同樣的問題呢?!我也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他:“你自己銷聲匿跡了那麼久,誰也不曉得你是死是活、究竟在哪裡。自從萬聖節那天遇上你,我身邊就發生了一連串的變故,你說我該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顧作言歪著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唔?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就害得你那麼慘了呢?”

“我有多慘難道你還不知道麼!那天一見到你,所有的事情都變得離奇反常。先是衛二月莫名其妙被你朋友氣跑了。第二天醒過來,又發現派對現場竟然死人了。我和衛二月走的太是時候,於是不可避免地被中統的人盯上了。”

我用一種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顧作言:“你說我是不是被你害得很慘?”

顧作言聽罷卻是雙手一攤,哈哈大笑起來:“朱惠然學妹,你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的這些指控我可是不承認的。首先,衛同學和我朋友說了些什麼與我何干,其次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