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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仗打得大了那就意味著前所未有的巨大

對於真正成為戰地醫護人員,我心裡說不上到底是激動多一些還是緊張多一些,到底是期待多一些還是害怕多一些。如今瞧著大哥擔憂又關心的樣子,我忽然意識到,其實對於生死,我看的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重。或許我一直都猶豫不決,是因為害怕家裡人承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

在這番對話結束後的第三天,我便收到了通知,養兵千日,終於到了我們登場的時侯。因為走的匆忙,我甚至來不及等母親整理完行裝,隨手抓了兩套衣服裝在手提行李箱裡便出了門。那個時候的我,對於戰爭的殘酷了血腥可謂一無所知。

運氣這種東西,實在是說不清道不明但冥冥之中又帶著強大的力量。到現在我也不明白這一連串的巧合究竟是因何而起,於是只能歸結於運氣。

原本我是第一批上前線的救護團成員,可是不曉得為什麼,臨出發之前我卻平地一跤扭傷了腳。我從來不是纖細嬌弱的人,這種程度的扭傷本來應該很快就能恢復的。可沒想到這一次卻傷的奇怪,不多時腳踝就腫成了一顆饅頭,再也沒法走路了。團長沒奈何,就只好臨時把我換了下來,讓我在後方替輕傷員做包紮。

這一回,我真是懊喪地銀牙咬碎,肚子裡把天上的各路神仙罵了一個遍。心裡又不住地期待著自己的腳傷可以快點好,這樣一來,就不會錯過上前線的機會了。

這場仗打得真是艱苦,雖說送來這裡的是他們口中的“輕傷員”,饒是我見慣了奇形怪狀的傷口,也被傷員們的慘烈形狀驚得說不出話來。而那些幾乎沒有經驗的預備團員們,顯然是被嚇破了膽,一個個不知所措,甚至有些還忍不住當場嘔吐了起來。

團長沒奈何,只好把本來安排了充當老師的專業醫護人員調到了第一線。對於這個決定,他可以說是痛心疾首。因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些老師培養出源源不斷的救護人員輸送到救護的第一線才是良性的迴圈。

於是,等我基本可以走路的時侯,便又一次向團長鄭重其事地提出了自己希望上戰場的請求。

團長姓金,是一個高大的東北漢子。平時團裡的老人都叫他老金,而我們這些被臨時招進團裡的學生則習慣稱呼他金團長。他家祖上是地地道道的滿人,滿清政府被推翻以後雖然失了勢,但也應了一句老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家裡的底子不可謂不厚。所以他年輕的時侯便去俄國上學,不僅學了當時比較先進的西醫,也學到了一副紳士作派。

他聽了我的話,顯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他負著手,過了半天才說道:“小朱同學,我知道你的決心,這些日子一直讓你做一些簡單的包紮也實在是愧對你了。可是,你看啊,現在的情況是,有膽量上戰場的不缺,可是有經驗有手藝的救護隊員卻是少之又少。說一句心裡話,也不怕你說我自私,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留下來給醫生做手術助手。”

我一聽,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狀:“團長大人,您可太看得起我了。我才多大點年紀,又不是專業學校畢業的,萬一一個不慎出了什麼漏洞,那可都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

老金顯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哪裡會那麼輕易就放過我。他一線笑眯眯的樣子看著卻有些不懷好意,演技浮誇地就差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小妹妹快開門,狼外婆我這就來了”。

但老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把背挺得直直的,對我曉以大義:“小朱同學,你可不知道,自從日寇的鐵騎到了上海,這附近的幾座城市那可真叫傷亡慘重。這缺胳膊斷腿的景象你也算見識了,戰場有多慘烈你難道想象不出?咱們這國民政府對上海可是下了嚴防死守的狠心,絕對不能讓日本人把遠東第一大城市給拿下咯。現在各條戰線上的精銳部隊都被派到了上海,我們倒是暫時安全了,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

我如他所願搖了搖頭。

他便賣乖道:“仗打得大了,那就意味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傷亡。那戰場上真叫是白骨累累、屍橫片野,傷兵更是多的數不過來。可是你瞧瞧我們現在的人手和裝置,哪能負荷那麼大的救援需求?像你這樣的,如今也已經算是百裡挑一的人才了,更不可以輕易地上戰場去冒險,而是應該救更多的人。”

現在看起來,老金之所以能坐上團長的位置,應該歸功於他的口才而不是醫術。我被他一番吹捧,立刻是四體通泰、神清氣爽,立刻拍著胸口表示,既然他如此看得起我,自然要做出一番貢獻。可是心裡卻暗暗納悶,就算他看重我,那些醫生可不傻,手術連臺轉都來不及,誰會沒事去栽培一個沒經驗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