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拍拍二哥的肩膀:“肯定是昨天晚上媽給你壓力了,要讓你關心我的情感和安全?其實你用不著擔心我,經歷了那麼多的坎坷磨折,我已經不是那個容易受傷妥協的小女孩了,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白白吃虧的。”
二哥哪裡不曉得我的性子,我既然這麼說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所以,他沉默了幾秒,還是選擇給我打氣:“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只要記得我總是站在你這一邊就好。不過我倒是覺得媽媽的擔心有點多餘,人不經歷些痛苦怎麼可能成長!”
我想起從小到大,這樣的情形似乎發生過無數回。每一回,大哥總是站在正義的一邊,二哥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站在我一邊,而通常作為罪魁禍首的我並不會受到多過的懲罰,可我的堅定支持者卻沒少捱罵。我望著二哥線條美好的側臉,心裡就湧上一陣溫暖的感覺:“二月的事情媽已經開口了,你自己也要加把勁。二月什麼都沒有了,你要是能給她一個家,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康復良藥,她的人生也會變得光明起來的。”
二哥沒說話,我側過頭去看到他堅毅的下巴和緊抿的嘴唇,我想他的決心一定不會比我小。
衣香鬢影的場合並對我而言並不陌生。我還記得第一次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是密斯林的生日派對。從來只是出現在想象裡的俊男美女、燈紅酒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在我幼小的心靈上所留下的震撼,我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夠徹底消化掉。
而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第一次遇到了曹遇安,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孩子很容易就成為了十六歲的我深深迷戀的物件。若是沒有那一次的相遇,若是沒有後來的戰爭,我的人生會和現在截然不同。但是正如詩中那些美妙的的章句一樣,“人生若只如初見”,初遇如此美妙,如果錯過,或許生活便會是平淡而黯然的模樣,而我青春也會因此變得黯然失色。
在密斯林的生日宴會之後,我也陸續參加了好幾次參加盛大的酒會、派對,但卻只是熱鬧中籍籍無名的小配角。我躲在燈火闌珊的角落裡從來沒有被人另眼相看過,到卻也因此歪打正著地觸及到了繁華背後不為人知的隱情。社交場合上的人看上去個個笑容可掬、風光無限,可誰又能知道這笑容裡有幾分是真心,而一旦失勢以後,慣會踩高捧低的人又會如何地避之而唯恐不!
我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乖乖地由著化妝師在我的臉上忙碌了一個小時,又聽從了她的建議燙了豔麗的大波浪。終於,聽到她用鬆了一口氣的語氣對我說:“好了,你瞧瞧。別怪我多嘴,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平時也要多花點心思在打扮上才好。”
我微笑著點點頭,認真地端詳了一遍鏡子中的自己。品質上乘的禮服將我的身材襯得修長,精緻的妝容又讓我看起來有了一點成熟的魅力。曹遇安一直靠在門邊看我整理儀容,見我快要完成了,突然走過來在我的領口處別上了一枚精美的胸針。我一開始只是被珠寶炫目的光彩晃花了眼,等低下頭仔細去瞧,卻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胸針其實是有兩塊粉色的尖晶石組成的,上面那一塊切割成橢圓形狀,外頭細細鑲了一圈碎鑽,看上去足有小雞蛋的大小。下頭那一顆則是水滴型,我曾經在電影裡看到過,這種組合型的胸針是可以變換造型的,下面的尖晶石有時候也會用大顆的珍珠來代替。再仔細瞧,明顯可以看出這枚胸針上的珠寶雖然光彩奪目,但是白金做成的底座上卻有著各式各樣的細小劃痕,顯然是已經經常使用的舊物。
曹遇安見我觀察得認真,便告訴我:“這枚胸針是當年我父親在美國的拍賣行裡拍來送給我母親的生日禮物,據說是逃亡的白俄貴族的貼身珠寶,從製作的年份算起來也有八十年了。”
八十年?!我驚訝之餘又不由得伸手觸控了那枚胸針,如果用人的年齡來做比喻的話,這枚胸針可以說就代表著一個人完整的生命軌跡,也甚至見證了三代人的愛恨情仇。多少年的時間過去了,珠寶仍不改當年的風采,可是曾經擁有過她的主人卻早已離世,連帶著曾經圍繞著她所發生的故事也被裹挾進了歷史的角落裡,再也找不到一絲存在過的印記。而今天,在這樣的亂世裡我第一次戴上了這枚胸針,接下去我會經歷無數的危險、變故,可未來的人從這枚胸針裡卻只會看到歌舞昇平。我想著,無論我自己經歷過什麼,還是希望未來會是一個和平、開放的年代!
大廳裡已經響起了優美的小提琴聲,曹遇安朝我伸出手,我順勢就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們似乎是頭一次以這麼親密的姿態走在一起,他一定不曉得,我因為緊張,手心裡沁出的汗水在他鉛灰色的西服上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