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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鐺鐺車上的槍戰

我打了個大大的寒噤,下意識地伸手把風衣的前襟緊了緊。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自己的小聰明在這些人面前簡直不堪一擊。說得輕巧點兒,在他們面前只有服服帖帖、言聽計從這一條路。說得嚴重點兒,我要敢在這節骨眼上出什麼妖蛾子,估計被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初秋的日子裡,若是陽光晴好,還有點“秋老虎”的意味,可是我卻覺得背後的寒毛都立了起來。我這個人對政治的覺悟一向不高,也從來不曾像許多同學那樣熱衷於示威遊行,甚至於同至交好友密斯林、衛二月比起來都大有不及。

可是命運似乎有意和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到頭來總會和各種勢力扯上關係。好在,阿q精神在我的身上有著充分地體現,心中被緊張和焦慮的情緒所佔滿,但是想到具體行動的時間還沒定,好歹還有心理建設的空間,心裡也就好受了一些。

在救護團的這些日子裡,戰爭帶給我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死亡。鮮活的生命轉眼間煙消雲散,讓我對生命有了不一樣的認識,“亂世里人命不如狗”說得其實一點不差。

而在電車行進的一路上,我又明白和平的重要。上海表面上依舊是歌舞昇平,但卻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上海了。乾淨而繁華的道路上停著法國人的兵車坦克,荷槍實彈的軍人神情肅穆地在街上警戒。遠處華麗的建築被日本人丟下的炮彈擊了個正著,上方的晴空被滾滾黑煙籠罩著。人們拼了命地想要留住過去的一切,其實不過是把頭埋在沙土裡,權當自己是鴕鳥一般。

街上傳來一聲尖銳的哨聲,電車毫無徵兆地一個急剎車,許多沒有坐到位子的乘客紛紛摔倒在了地上。站在我近旁穿著棉布校服的女生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我的身上。

我原本疑心她是三隻手,上海灘的三隻手向來喜歡挑人多的電車下手。可是看看放在腿上的包完好無損,我的心就完全放了下來。

那個女生臉一紅,囁嚅著道:“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是不是傷到您了?”

我見她一臉焦急,便搖頭安慰她:“沒關係,這不怪你。”可是心裡卻暗暗納悶,她的行文方式和說話的語調怎麼就那麼奇怪,剛才撞到我的瞬間彷彿有什麼硬物把我的膝蓋撞得生疼。我瞧著她緊皺的眉頭和暗暗攥起的拳頭,心裡突然湧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說話間突然發現本來安靜的車廂忽然嘈雜起來,乘客們紛紛擠到了視窗前,那激動的架勢和槍斃犯人的情況差不了多少。中國人果然是喜歡湊熱鬧的民族!我湊過去看時,發現原來一隊法國士兵正簇擁著一個雙手被反綁的男人。那個男人大聲地叫喊著,內容卻是完全聽不明白的日文。我琢磨著:看起來,是抓到了日本特務了。

那夥士兵用法語對那日本特務訓斥了幾句,看他老實了,突然又把視線轉移到了車子這邊。我不由得暗自心驚,心裡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嚇,我不會什麼都沒幹就光榮了吧!轉念想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像我這種連地下工作的邊都沒摸到的局外人,估計租界當局都不稀罕抓。看起來他們應該是懷疑這輛車上還藏著日本特務的同夥!

這麼想著,有三四個法國士兵已經到了車廂裡。這些歐洲人從小吃牛奶黃油長大,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孔武有力。再加上荷槍實彈的裝扮看上去就有些凶神惡煞。他們挨個搜查過去,除了檢查每個人的證件之外,看到可疑的,還會搜一下隨身的物品並問上幾句。

他們一路從車頭盤查到車尾,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看樣子是準備下車了。我忽然從位子上跳了起來,跟在他們的身後就往下衝。

一個法國兵怕我摔倒,特意伸手扶了我一把。趁著這個機會,我用英文說道:“look,

the

girl

in

b露e

has

got

a

gun.”

那個法國兵聽了我的話,端著長槍又衝上了車。卻沒想到那日本女人早有準備,“砰”地一聲不偏不倚正打在了他的眉心。

那個法國兵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在了我的面前,淋漓的鮮血和白色的腦漿濺了我一身,濃郁的血腥氣直撲面門。

另外的幾個法國兵見自己的同伴中了槍,倒也沒有自亂陣腳。而是很快選擇了隱蔽的位置,同車上的日本女人展開槍戰。那日本女人急中生智,拉起旁邊的一個老先生來做人質,可是法國兵可不那麼關心中國人的死活,根本沒因為她的威脅而束手束腳。日本女人還沒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