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後,座位上坐著的是那個婦人。
一見到布銳斯,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從座位上衝上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做什麼了?
他做什麼了。
布銳斯臉色陰沉,視線的另一邊是正在播放的江餒的監控。
他的父親,他名義上的父親居然還有時間來看了看他。
“啊……那個孩子。”
父親坐在黑色的皮質沙發裡,那張飽經滄桑的臉陷入黑暗,似乎沉思了片刻,久到布銳斯摸不清他的想法。
……半晌後,父親之後若有所思的對他說:“你母親不是說他跟你必定會死一個嗎?你想死嗎?”
當天晚上,他被熾亮的白光當頭照醒,手銬牢牢把他困在了導電的座椅上,不知道過了第幾天,他渾渾噩噩地笑出聲。
“……母親,我錯了。”布銳斯掛著笑,平靜下隱藏著的是瘋狂的本性,“我真的錯了,真的,放過我吧。”
“……”
他被放開了。
從此之後,布銳斯再沒有提過關於“海”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其實沒有過去很久,他們的關係雖然浮於表面,不過都還算是不錯,直到他的妹妹死了。
說實在的布銳斯此時此刻就有些理解不了了。
他原以為da跟自己應該是一類人,拖著一個累贅般的妹妹,礙於血緣關係無法動手,但能夠提醒別人代勞。
da不是說過了嗎,叫他“幫幫他”。
但事情好像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意識到了世界上,是可以有令人失憶的非法藥劑的。
……這個藥劑怎麼說呢。
他可以做得出來,他可以重新開始。
有感情,才好掌控。
不過軌道好像從上一次師恩死去後,就開始偏離到了一個覆水難收的地步。
縱使失憶,da骨子裡對他的厭惡,卻與日俱增。
布銳斯不知何時,忽然又想到了那個死去已久的老女人死前留下的那個木盒子。
“……”
他從女人手中接過時,那粗糙的手感跟尚未散去的餘溫殘留在他的手掌心。
噁心啊。
非常噁心。
……噁心到猶如跗骨之蛆,隨著面板鑽進毛孔,讓人毛骨悚然。
為了擺脫這種恐怖的回憶,布銳斯於是開始著重於異能研究。
……為了全人類,異能移植、異能進化,這些都是作為“大義”而誕生於世的,無人能夠指摘他,也無人能夠再次說出他,才是真正的“惡魔之子”。
當每一次見到江餒,他就在心中無數次告誡自己,他這麼做,是因為……是因為江餒跟他有世仇。
雖然這個世仇對於他來說,狗屁都不是。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能夠掩蓋情緒的工具。
布銳斯抓著那個木盒子,一留留了二十多年。
但現在,這張已經破損紙張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從密封的潘多拉魔盒中解開了鎖。
布銳斯不明白這種執著的原因在哪裡,但他就是想知道,偏執,急切地想知道,臨死都在故作玄虛的女人,能給他留下什麼話。
他冷冷地想著,
如果是預告他的死亡,那也太無趣了。
留給他的未來只有兩種,生或死。
不過難道她看不出來他的勝算更大一點嗎?
難道聰明一世的想不到江餒會困在他的掌心一輩子嗎?
他們最終還是會在一起的。
江餒他……最終會跟他走到一起的。
……啊。
或許……如果沒有段裴景的話,一切或許會是這麼個發展流程。
布銳斯就這樣,按捺住內心奔騰的情緒,嘴角都在忍不住抽搐著,剝開了這張幾乎破碎的紙。
英文筆記,上面清晰地寫著:
ngratutions
……
他五指攥緊,青白可見。
……恭喜?
布銳斯表情一瞬間變得扭曲,青筋從額間暴起……
二十多年了,那樣神秘兮兮儲存至今的,居然只是這麼兩個字?
……好。
是生是死、是勝是敗對她來講或許根本就不重要,那個女人留下這張紙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