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數次都在幻想著哪天他推開門,能夠看到江餒坐在床邊,抬眼跟他對視。
但這麼久了,他從來沒有醒過來的徵兆。
……段裴景一時間感覺又酸又澀,他又喚了一聲,
“江餒。”
……alpha輕輕捏著他的五指,輕聲說,“哥這次來呢,是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江餒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反應。
段裴景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咱們果果女士曾經跟我說,追oga,得捨得花錢。求婚儀式,戒指這些還是不能省。但哥覺得咱們江小寶可能不太喜歡這些東西,所以自作主張改了一下模式。”
“……”
“咱們到時候呢,就把地址訂到海邊,弄一個十層奶油蛋糕,上面給你鋪滿奶糖——不過這個歸你了,這麼甜的玩意兒也就你愛吃了。”
段裴景玩著他沒吊水的手,一個骨節一個骨節地往上捏,動作細緻輕緩。
“江小寶一共十根手指,哥量好了尺寸,戒指嘛,你喜歡哪個,就帶哪個,都喜歡就都帶上。”
段裴景低聲說:“人不用請太多,就咱們認識的幾個就好。咱爸咱媽都很喜歡你,到時候我帶你去老家吃飯,我媽家的保姆做菜可香了,哥到時候去取取經,給你下廚。”
段裴景絮絮叨叨著,說了一大堆,儘管沒有迴音,他仍舊認真地在羅列著。
忽然,一陣細微的寒風順著視窗縫吹了進來,段裴景停止了絮叨。
“……這群護士怎麼這麼不用心,窗戶都沒關緊。”
段裴景起身去關窗戶。
窗戶是卡扣式樣的,段裴景要從外往裡拉緊,他背對著江餒,扣緊後,把窗簾拉上一半,防止窗外乍亮的雪光刺到江餒了。
他經常這麼做。
雖然江餒現在昏睡了很久,但莊錚鳴已經說過了,並不是完全沒有甦醒的可能,萬一哪天就醒了呢。
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
段裴景的背影陷入窗簾的角落裡,顯得格外落寞。
他閉了閉眼,嘆聲後拉上了窗簾。
就在這一刻,忽然——
“嘎達。”
是吊瓶杆被拉動的聲音。
就這一下,段裴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彷彿跨過長達六個月的時間,順著他僵住了的手指順著神經傳遞到了他顫慄的靈魂。
並不清晰的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彷彿是一個美好的錯覺。
這個時候,房間裡只會有他跟江餒,那他是……
意識到這一點後的段裴景拉住窗簾的手指微微有些顫,縫隙中的光影倒映在他的瞳孔裡。
他猛地回頭,就一眼,段裴景險些沒能壓住自己狂跳的心臟。
“…………”
“你……”
話音沒有落,卡在了喉嚨中不上不下。
只見原本沉睡著的oga微微睜著因為疲倦,而神色倦怠的灰藍色的眸子,他的膚色很不健康,泛著一種病態的蒼白,烏黑的髮絲壓在臉頰旁。
窗戶沒關緊,一絲冰涼的寒風順著衣領縫隙灌入脖頸,段裴景卻跟一座被澆築的銅像一般,僵在原地。
只有仔細看,才能發覺瞳孔細微的發抖。
“……”
什麼?
發生了什麼。
段裴景反覆這麼問自己。
而這種場景對他而言,並不陌生。因為段裴景已經做過很多次這種夢。
夢見他起身離開時,江餒會開口叫住他。
叫他不要走。
所以每一次段裴景都會多等一會兒,坐在床邊,一坐就是一整天,甚至更久。
等到保溫杯裡的粥都冷卻,江餒卻沒有真的醒來的跡象。
段裴景也無數次想過,是不是江餒真的就會這麼一直沉睡下去,永遠醒不過來了,他們曾經約好的那些誓言跟未來再也沒有機會去實現。
但此時此刻,江餒醒了,視線交匯。
而那些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的話,在江餒真的醒過來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根本就分不清這他媽究竟是夢還是真實,那些意識到自己是做夢就跳樓的方法根本就不管用。
就在這時,江餒眉頭輕蹙,似乎躺得不太舒服,輕微掙扎了一下,嚇得唯恐他摔落的段裴景往前一大步。
“哥哥……”
江餒的聲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