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便能夠嵌入人的皮肉之中。
衛樞面如陰雲,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他的手,其中的冷意似能凝結成冰。
“你放開她!”
宮北樓站在抱柱旁邊,聲音陰惻惻的,“為兄死便死了!你何苦要做這種傻事。我們不是約好要一起還鄉!”
韋尚一聽“還鄉”,渾身抖得愈加厲害,雙眸猩紅,“我不能回去……”
任知宜被勒得快呼吸不動,“你,鬆開……我快,喘不動……氣了!”
衛樞欺身上前,沉靜的眸子現出一絲焦灼,“你有何要求?孤都答應你!”
韋尚好似沒聽懂他的話,眼神亂飄,樣子帶著幾分癲狂,“宮兄說得對,就是你們害我!就是你們害我!”
瘋狂之下,他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鐵絲箍得更緊,嫩白肌膚上的紅色深痕愈加刺目驚心。
衛樞雙眸森然。
此時,任知宜勉力掙扎著朝他眨動了兩下雙眼,眼神飄向宮北樓的方向,衛樞心念一動,漸漸地冷靜下來,朝著韋尚走近了幾步。
“殿下,不要靠近賊人!”刑部尚書席白憂心太子安危,失聲喊道。
“都退下!誰都不要過來!”太子厲聲大喝,嚇得席白渾身一顫,不敢再輕舉妄動。
衛樞直視韋尚,聲音沉靜而和緩:“你放開她,不要連累你的父母親族。”
韋尚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木著一張臉道:“他們會懂我的!”
“他們不會懂!”衛樞盯著他的手,緩緩問道:“刺殺儲君乃是夷族之大罪。是不是宮北樓蠱惑了你?”
韋尚腦子木木的,茫然四顧,卻找不到宮北樓的身影,一時之間慌亂不已,六神無主。
“宮兄……宮兄,你在哪兒?”
方才衛樞看懂了任知宜的眼神,著人偷偷帶走了宮北樓。
果然,宮北樓一走,韋尚的心緒大亂。
韋尚茫然之下,四處張望,手下不自覺地失了力道。
任知宜得了片刻的喘息空檔,拼命地大口呼吸。
衛樞緩緩靠近,輕聲道:“宮北樓撞柱自盡是假,此刻已逃了!”
一番說辭攪得韋尚心神俱亂,他麵皮扭曲地嘶吼道,“你騙我,你們都騙我……我為了湊一萬兩銀子,把祖上的田產都賣了!一場空啊,一場空……”
他一時哭,一時笑,愈發地癲狂。
悄無聲息之間,圍牆上架起一整排弓弩,蓄勢待發。
只聽嗖嗖兩聲,一對兒石子打在韋尚的髕骨上,他吃痛跪地,身子倒向一旁。
剎那間,一支羽箭劃破長空,正中韋尚的眉心,箭矢直穿入骨。
“小姐,你沒事兒吧?”寶珠哭著奔向任知宜,扶著她靠在懷裡,“嚇死我了!”
衛樞立在原地,鬆開緊握的雙拳,神色漸漸平復。
任知宜重重地咳了幾下,感覺頸間面板兀自火辣辣地疼,微微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她手撫脖頸,雙目閃過一絲驚惶。
“別急!”衛樞走過來,握著她手臂,“許是傷了喉骨,先不要亂動。”
任知宜忍著疼,眸間禁不住泛紅。
“你放心!我先帶你回太醫院。”衛樞的聲音清緩,宛若山澗松雪搖落,徐徐入耳,沒來由地令她心下稍安。
出了行刺之事,公堂之外的百姓皆被遣散。
任知宜口不能言,指著韋尚的屍體,蹙著眉搖了搖頭。
霍思修已回來,關切道:“知宜在說什麼?”
衛樞緩緩道:“她大概是說,北衙衛把韋尚射死了,要找誰來指證宮北樓!”
眾人恍然。
衛樞不以為然,“此人行止失常,供詞做不得準!”
聽到“供詞”,任知宜想起昨日景隨說的話,眼皮微動,示意衛樞伸出手掌。
細白的手指落在寬大的掌心處,寫下幾個字,衛樞忽略掉心頭細密的癢意,呼吸微促:“孤知曉了!”
任知宜又在他掌間寫下兩個字——“儘快”。
衛樞擰眉,第一次覺得幕僚過於盡責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你這幾日不要查案了,專心養傷。”
任知宜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表示還有兩日便是大理寺堂審之日,高期之案迫在眉睫。
“殿下!”席白走過來行禮,“請殿下與臣一同進宮,向陛下覆命。”
“大人先行一步!”衛樞道,“任女史受傷,孤要先送她去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