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突然感覺後脊一陣發涼,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燭臺的光映在窗上,現出一道暗黑的人影。
那影子貼著窗紙望向屋內,雙眸的幽芒似乎要穿透進來。
她驚地渾身一顫,一口氣吹熄了燭火,躲到書案之下,緊接著便聽到林四的喝聲。
任知宜望著眼前陌生的姑娘,問道,“殿下,這位姑娘是……”
姑娘抱拳,“大理寺,唐橘!”
看來是林大人推薦的那位擅長刑名的捕快,沒想到是個姑娘。
任知宜禮貌笑笑,“唐姑娘好,我叫任知宜。”
唐橘擺擺手道,“唐姑娘聽著彆扭!叫我唐橘行了,橘樹的橘!莊戶人家起名沒你們官家那麼講究。”
任知宜莞爾一笑,“我爹為我起名時,希望我宜室宜家,這麼看來,也不太講究。”
唐橘側眼望去,臻首娥眉,膚如凝脂,舉手投足都是官家小姐的儀範,但又好像和京城的貴女不太一樣。
房間六尺見方,書案置於黃漆胡床旁邊。
“這些是什麼?”唐橘翻開書案上的東西,擰著眉頭道。
“左邊的書稿是高期的詩作,右邊那一摞是家書。”
“可有發現什麼?”
任知宜搖搖頭,“我看不出來,都是些尋常東西。”
“這是什麼?”唐橘發現地上有一塊兒黑色的東西,她拿起來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股子墨香味兒。
“是硯臺!”衛樞輕聲道,“這個房間有書案,卻沒有硯臺。”
著實有些奇怪。
“這應該是硯臺磕壞的一角。”唐橘凝神細看,緩緩道。
任知宜凝視著她,這位唐姑娘剛才還是一臉倦意,開始查案之後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滿眼都是神采。
“這硯臺有何緊要?”
唐橘指著書案道,“你看這些詩作和家書,放得井井有條,甚至按照時間順序做了歸整;地面纖塵不染,連衣物的擺放都有既定的順序,可以知道高期這個人應是一個極愛整潔,做事情喜歡循規蹈矩之人。”
“那又如何?”
“這種人為什麼沒有打掃地上的碎塊兒?”
任知宜沉眉深思,“你的意思是,他是死的那日打翻了硯臺。可是貢士院的舉子說,他那夜一直醉酒至深夜。”
“院中舉子的話,不可盡信。”衛樞淡淡道。
“關鍵是,這硯臺去了哪兒?”
任知宜猜測,“有沒有可能是被兇手拿走了?”
“硯臺又不是兇器!來之前我去驗過他的屍身,身上沒有半分重物擊打的傷痕。”
衛樞沉思片刻,“或許,是高期自己拿走去修補了。”
任知宜心中一動,“我們明日可以去城中書坊問問。”
“等等!”唐橘若有所思道,“你說他在什麼情況下會打翻硯臺?”
三人相視對望。
任知宜先開口,“他每隔一日要作詩兩首,這個習慣從未變過。”
唐橘繼續道,“每月初十,他會寫家書寄回,然後月底收到回信,這個習慣也從未變過。”
“所以……”,任知宜抿唇道,“三月初十那日,高期很有可能是在寫家書時不慎將硯臺打破。”
她突然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那他寫的家書呢?”
唐橘聞言,眸色一變。
此時,林四回來了。
“屬下未能追上人,那個黑影極熟悉貢士院的環境,屬下擔心驚擾到舉子,未敢繼續追下去。”
任知宜心中揣測,高期之死,貢士院中的舉子最為可疑,只可惜苦無證據,不能輕舉妄動。
外面鑼梆之聲響起,已是四更天。
唐橘輕聲道,“走吧!”
“去哪兒?”
“致行街有一驛站,離貢士院最近,那裡經常出沒一些為趕考舉子送家書的信客。”
…………
一壺清茶,兩碟桂花糕。
“二位姑娘,請慢用。”
早朝將開,衛樞先行回宮,將林四留給二人。
“呵……華而不實。”唐橘淡淡地瞥了一眼,塞了個花糕進口,囫圇著吞嚥下去,“其實,查案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
任知宜一頓,問道,“要不換去隔壁的玉春樓?”
“玉春樓那個位置不方便蹲人!”唐橘不以為然道。
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