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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憂心

風清日明,暖陽和煦。

趁著暑氣未至,京城中人紛紛出門踏青聚會,街道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

臨欄聽風,酒樓中的人不算多,三個文士圍坐著聽曲。

不遠處,傳來貢院的敲鑼聲。

“聽!”一個年輕男子道:“這該是會試最後一場了!”

“聽說這次會試,朝廷嚴防嚴查,貢院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主考官足足設了八位。”

“嘖嘖……”,另一褐衣男子嘆道:“連出兩件大案,大人們也都怕了啊。”

“可不是嘛!”年輕男子道:“我表兄在禮部當職,說他每日戰戰兢兢,唯恐怕出了紕漏。”

褐衣男子瞥見酒樓中不過三兩桌,離得又遠,低聲道,“聽說,明運街開了家香鋪。”

“這有何稀奇?”

旁邊的人推了他一把,他方後知後覺地醒悟,用嘴型無聲地說出一個字,是“任”字。

褐衣男子點頭預設。

那年輕人咂了咂嘴,“此女入京不過兩月餘,接連整垮數位朝臣,手段不一般啊!聽說好多朝臣對她避而遠之。即使在百姓心中,她也沒落下什麼好名聲。”

“這話又從何說起?”

年輕人壓低聲音道:“她明裡破案,暗地斂財,賺得盆滿缽滿,卻連之前給高期家的銀子都狠心奪了回來,足見此女市儈涼薄,重利輕義。”

三人聊得熱火朝天,漸漸放鬆了警惕,說話也開始放肆起來,“你們可見過本人?聽說是個美人!”

褐衣男子大咧咧笑道:“好像是有幾分姿色……我家夫人今日去那香鋪看人去了!”

“哈哈……”,年輕男子笑得油膩,“就算美,也是個蛇蠍美人!”

三人相視鬨笑。

酒樓的西側牆角處,唐橘大喇喇地坐著,揀了幾粒果子,扔進嘴裡大口地嚼著。

“要不要我去揍他們一頓,給你出氣?”

任知宜啜了口茶,淡靜道:“不必了。”

“這都能忍?”

“他的夫人不是去光顧我的香鋪了嘛!看在銀子的份上,算了!”任知宜毫不在意,一雙明眸緊緊地盯著酒樓的大門。

她等的人還未出現,無心顧及其他。

昨日,她聽說刑部員外郎徐志已從靈州回京數日,按理說她爹的案子有所進展,應該第一個告知於她,可是她竟連徐志回京的訊息都不知道

科舉案終,程可靖身死伏法,嚴風被革職查辦,北衙掌禁宮和五城巡務,太子重回朝堂議事,在民間聲望日隆。

雖然衛樞政事繁忙,卻也與她見過兩面,但是他卻對她爹的案子隻字未提。

有些事越是不清不楚,她心中越是惴惴,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間,恨不得立刻問個清楚。

她如今飽受朝中詬病,不方便去刑部衙署,只好在徐志常來的這間酒樓守株待兔。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徐志出現了。

他年約四十,身著淺緋色官服,進門後照常點了兩個小菜和一壺清茶。

“徐員外郎!”任知宜近前,拱手道:“下官任知宜。”

“你!”

徐志驟然一懵,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打擾了!”任知宜撩起裙裾,順勢坐于徐志旁邊,“下官開門見山,我爹的案子是不是不順利?”

徐志怔了半晌,放下手中竹筷,“任女史莫急,此案須得從長計議。”

任知宜的心猛地一沉。

“請員外郎盡數告知。”

任知宜聲音淡靜,卻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壓之勢。

徐志躊躇片刻,嘆了口氣道:“山南道節度使郭嘉認定任長史是這案子的主謀,而那個指認任長史的梁司戶在我到達靈州審訊過一次之後便自盡了。”

靈州是西南重鎮,轄下糧倉有正倉、義倉和軍倉。除了軍倉歸節度使下軍將管轄,其餘都由州官管理,用於災年賑濟或者軍倉補給。

去歲,鄆國連番侵擾,節度使郭嘉接連應戰,導致軍士廩祿不足。因此,他曾去信靈州府衙,請求靈州支糧一千石,以補軍倉空虛。

靈州刺史暴斃,她爹總領全州政務。郭嘉幾次三番讓她爹以戰時調倉為名支糧,她爹卻堅持先向戶部陳請,待朝廷下發公文後再開倉支糧。

一來二去,便讓郭嘉對她爹極為不滿。

“我爹的咳疾可有好轉?”

徐志道:“經過前一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