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門房,就是憲兵隊大門口處靠左邊的一個小房子,裡面生著爐火,燒得很旺,爐子上還坐著熱水壺,冒著白霧。門口站崗的鬼子兵每隔一個小時,就會跟裡面的鬼子兵換上一換,這兩個鬼子兵相互交替著守下來。
只是,當蘇運昌進來的時候,門房裡除了那個正在烤火的鬼子哨兵之外,還有一個穿著藍色棉布長衫的中.國男人,他大約四十歲的樣子,光頭沒有戴帽子,相貌普通,是那種走到哪裡,也不會引起人注意的人。此時,他也坐在爐火邊,正看著一張報紙。
這個門房也是接收信件與報紙的地方,所有的報紙都會先送到門房,再從門房分發到憲兵隊的各個部門去。
在蘇運昌進來的時候,那個看報的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這個走進來的人竟然是一箇中.國人。
“你好!”蘇運昌來到了火爐邊,他將這個男人當成了專門看門的看門人。
這個男人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也不搭話,然後又埋下頭去繼續看著他的報紙。
看到這個男人對自己一副不搭不理的樣子,蘇運昌心裡很是不快,心道,一個給鬼子看門的傢伙,也這般得自以為是,這個天下真得變得有些爛了,便是連忠義廉恥都丟光了,這些漢奸們也不覺得異樣。
鬼子少尉也坐到了蘇運昌的身邊,他似乎對蘇運昌很感興趣一般,剛剛說得兩句話,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跑去接了電話,便又跑了出去,顯然是他的上司喊著他呢。
屋裡還有一個站崗的鬼子兵,也坐在那裡烤著火,他看了看蘇運昌,嘰哩呱啦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倒是將蘇運昌問得莫名其妙。
這個鬼子兵見蘇運昌不懂,又對著看報的男人說了一句什麼,這個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告訴著蘇運昌:“他在問你是幹什麼?”
“我在這裡等人!”蘇運昌道:“等高翻譯,他剛剛被毛利隊長叫走了!”
這個男人便向鬼子兵翻譯了一遍。
鬼子兵還是對蘇運昌感興趣,又問了一句。
男人再次翻譯成了國語:“他又問你,怎麼認識龜田小隊長的?”
“龜田?”蘇運昌愣了一下。
“就是剛才帶你進來的那個!”男人提醒著他。
蘇運昌笑了笑,道:“剛才是他查的我,知道我是良民!”他說著,還特意地把自己的良民證拿了出來。
那個鬼子接過了蘇運昌的良民證,看了看,也不知道認不認識上面的字,便又遞還給了蘇運昌,沒有再說什麼。
蘇運昌不由得問著這個看報的男人:“請問,您是這裡的看門人嗎?”
這個男人又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卻是反問著他:“你猜呢?”
蘇運昌作出一副憨笑來,道:“這我哪裡猜得到,要不你也是翻譯?”
“不是!”男人答著。
蘇運昌還想要問下去,卻聽到外面的高玉崎喊了起來:“運昌,在不在?”
“來了!”蘇運昌連忙應了一聲,從火爐邊起身來,走出門去。
高玉崎已然在門外等著了,看到他,笑了起來,道:“你小子膽子真得好大,別人到憲兵隊裡來,都怕得要死,恨不能馬上就離開,你倒是好,還跑到屋裡面待著去了。”
蘇運昌道:“屋子裡多暖和呀!”
“你不怕東洋人?”
“東洋人也是人,也沒長成老虎的樣子,有什麼好怕的?”蘇運昌不以為然。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高玉崎說著,當先地走在了前面。
蘇運昌緊緊跟在了他的身邊,卻又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門房裡面呢?”
“龜田說的!”
“那外龜田好像很好說話呀!”蘇運昌道:“我就問他一下,他就帶我進去了!”
“他年青,又是新來的,好多規矩不懂。”高玉崎道,說著,又道:“不過,他那個人還真得不錯,在憲兵隊裡的所有東洋兵,也就他是一個比較活潑的人,不像別人那樣,死氣沉沉的。”
“別的東洋兵就沒有活潑的嗎?”蘇運昌經不住地問道。
“這些東洋人剛剛過來的時候,都很活潑,問這問那的,但是過不了幾天之後,就沒有了那種新鮮勁,有的人單獨跑到大街上去,就這麼失蹤了;還有的經過了一場清鄉下來,就都閉上了嘴巴;尤其是聽說了順義和安次那邊,八路鬧得厲害,他們如今連上大街都不敢一個人出去了。”
蘇運昌心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