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兩個黑影向他們這邊過來，蘇運昌和李虎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悄悄地又退回到了茅房的邊上，踩著低矮的磚牆，飛快地爬上了高牆，又攀著牆頭，跳了出去。

茅房是在院牆的邊角上，這裡比較僻靜，從院子裡根本就看不到這邊的景象，所以他們只要是行動迅速，在穆老三和胡二刀過來之前，跳出牆去，便不會被那兩個人看到。

兩個人剛剛跳下了牆來，便聽到了牆裡面傳出來的動靜，兩個人躲在了牆頭的兩邊的黑暗中，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騎在了牆頭之上，那個人將手中的槍與子彈袋小心地從牆頭丟到牆外的地上，然後又接著裡面的人遞上來的槍與子彈袋，再丟到外面的地上。

蘇運昌知道，這個坐在牆頭的人，一定就是胡二刀了；那個在裡面遞著槍枝和子彈袋的人，一定是穆老三。

就在胡二刀將那些槍枝和子彈袋丟下來的時候，蘇運昌與李虎彷彿是心有靈犀一般，悄悄地伏在地上，將胡二刀丟到地上的步槍與子彈袋，盡數地背到了身上。胡二刀每丟下來一把槍和子彈袋，他們就撿起來，不一會兒，蘇運昌身上便背了五條槍和四條子彈袋；李虎也背了五條槍和六條子彈袋。

這個牆頭有兩米多高，胡二刀為了避開外面的那個石磨，有意地將槍和子彈袋丟到了離著牆邊比較遠的黑暗裡，他的精神也是高度地緊張，時不時地還要警惕著院子裡面的人會巡邏至此，所以並沒有在意牆外的情況。

“還有嗎？”差不多的時候，胡二刀問裡牆裡的穆老三。

“沒了！”穆老三低低地答著。

“我在外面等你，你可要小心！”胡二刀叮囑著。

“知道了！”穆老三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已然有些遠了，想來，他真得是往前院去了。

胡二刀坐在牆頭上，並沒有馬上跳到牆外，而是看著穆老三躡影潛蹤地穿過一道月亮門，消失在了前面的院子裡，他這才手扒著牆頭，從高牆上跳了下來。

只是，當他來到他剛才所丟的槍枝與子彈袋的地方之時，在地上摸了又摸，竟然沒有摸到一把槍和子彈袋，他怔了怔，終於還是忍不住地開啟了手電筒，在地上來回得照著，卻沒有看到一條槍和一個子彈袋。

猛地，他只覺得渾身冒出了冷汗來，手也開始哆嗦著，關上了手電筒，不由得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有鬼？”

此時，蘇運昌和李虎已然滿載著十條槍和子彈袋，鑽進了邊上的一個衚衕裡，兩個人都不作聲，腳下就好像是抹了油一樣，跑得飛快，很快出了衚衕口，又拐了一個彎，蘇運昌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李虎不由得低聲問道。

蘇運昌道：“高家一下子丟了這麼多條槍，肯定會查的，要讓他們知道偷槍的人是穆老三他們，就不會讓別人受冤了！”

他知道那些警察和維持會的作風，丟十條槍，那可是大案，如果沒有查到結果，便是高長山和於奎，都無法去向憲

兵隊交待，所以他們通常會先找一個替死鬼，看誰不順眼，就說是他偷的，然後屈打成招，再草菅人命，也算是完了一項事。

“你要怎麼辦？”李虎問。

蘇運昌分辨了一下方向，馬上有了主意，這裡離著高家前院倒是不遠，他們從衚衕裡出來，等於是繞到了與高家跨院西面的另一排住戶處，再繞過一個院落，就到了高家跨院的前面。

蘇運昌從地上揀起了一塊磚頭，猛地向院子裡扔去，那磚頭正好砸到了前院正房的瓦上，立即引起了裡面的人的動靜。

只是此時，蘇運昌與李虎也無暇去顧及高家跨院裡的熱鬧，撒開腿向西面的唐頭窪跑去，很快找到了藏在柴禾堆裡的洋車，兩個人不敢有片刻的逗留，騎著車一溜煙地出了漷縣村。

蘇運昌扔出磚頭的時候，穆老三正摸到了前院皮振雄和幾個莊丁的臥室處，他還準備如剛才那樣得點著悶香，先將裡面的人燻倒，只是在他剛剛點著了香，塞到門縫裡的時候，便聽到了磚頭落在瓦上所發出來的響聲。

“咔嗒”的一聲，分明是有重物將屋頂的瓦打碎了。

“誰！”屋子裡的皮振雄一骨碌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飛快地穿上了衣服。

緊接著他便聞到了一股異香撲鼻，憑著多年來行走江湖的經驗，他馬上意識到了這是有人在放悶香，連忙捂住了鼻子，正好身邊有一盆水，是昨天晚上洗完了臉還沒有倒掉的，便順勢往臉上抹了一把，立即清醒了許多。

皮振雄是“自衛隊”的隊長，所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