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上來得很早,五點鐘的時候,天就黑了下來。
下班的時候,高玉麗推著洋車過來找到蘇運昌,對著他道:“運昌,這輛洋車還是你騎著吧,我到現在也騎不好,總是摔,放在家裡也是浪費!”
蘇運昌愣了愣,道:“這怎麼好呢?”
高玉麗道:“你家比較遠,上班過來的時候,騎洋車也快,反正也是要路過我們家的,每天你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帶著我;走的時候也可以帶著我,這樣我就有了專門的司機,呵呵,也省得我自己騎車了!”
聽到這話,蘇運昌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當下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就每天帶著你上下班,但是這洋車可還是你的!”
“那是自然!”高玉麗笑了起來。
不過,話是這麼說,蘇運昌已然隱隱地覺出來,高玉麗這是對自己表示出另一種愛意吧?只是,這種感覺很是微妙,若是讓人家女孩子把話說出來,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自己,並不想在革命勝利之前談戀愛,生怕萬一自己的有個三長兩短,會害了人家。
蘇運昌上完了第一天的班,騎著洋車先送高玉麗回了家,然後又騎車回到家,李虎並不在家,嫂子楊金花特意叫著他去東院吃飯,蘇運昌也便沒有客氣,吃飯的時候,楊金花特意地提起了一件事來,說她們村裡有一個不錯的姑娘還未出嫁,而且家境也還過得去。馬上,蘇大娘便接了口,問那姑娘的長短。
蘇運昌明白過來,母親與嫂子其實就是在唱雙簧,想要為他說親事。他只當沒有聽到一樣,吃了飯又揣著兩個窩頭,準備給李虎拿著,便要離開。
蘇大娘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叫著他:“運昌,你嫂子可說的是一個好姑娘,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不找個媒人去提一提?”
蘇運昌皺起眉頭來,道:“我的事情,就不用你們操心了!”
蘇運豐道:“我聽說你跟高會長家的小姐走得很近,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蘇運昌眨巴著眼睛,道:“她是我同學,難道還要跟她裝作不認識嗎?”
蘇大娘道:“運昌呀,咱們家可是跟人家沒法比的,你要想好了,門不當,戶不對的,他們高家也不會看得上你咱們,可別做出傻事來喲?”
“你們都說些啥呀?”蘇運昌覺得又氣又好笑:“我都說過了,我跟高玉麗是同學,如今又是同事的關係,好了,沒有別的事,我先過去了!”
說著,就要推門出去。
“你等一下!”蘇大娘叫住了他。
蘇運昌只得耐下心來,道:“我的事情,就不用勞你們操心了。”
楊金花道:“那個高家的小姐,聽說前兩年跟別人私奔,後來被抓回來了,方圓幾十裡,誰不知道這件事?就算是有門當戶對的,也沒有人敢去向他們家提親了!”
蘇運昌鄭重地道:“娘,大哥,大嫂,你們就不要再替我瞎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的!”他說著,再不顧這幾個人的說合,逃也似地離開東院,迴轉到了自己的西院裡,把門一關,生怕這些人再找來到他的耳邊囉嗦。
李虎卻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接過蘇運昌替給他的窩頭,一邊啃著,一邊把一張紙條遞給他。
“這麼快就有訊息了?”蘇運昌有些詫異,他還以為傳出去的紙條,怎麼也要到明天才會有動靜。
李虎一邊吃著,一邊道:“是呀,一大早我把你的信就放在了那個地方,也沒有看到有人來拿;但是到中午的時候,那信就沒了;傍黑前我又跑去看了一趟,就發現了這個紙條。”
蘇運昌點著頭,卻又叮囑著:“以後沒有特殊的情況,不要總往那裡跑,按計劃行事,不然讓別人發現了不好!”
“是!”李虎答應著。
只是,當蘇運昌展開紙條的時候,卻是皺起了眉頭來,這個紙條上寫得很是分明,那就是他想要的那種鬼子甜瓜手雷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給他們搞到,只怕那個時候,這個叛徒已經離開了通縣,所以上面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當即,蘇運昌將紙條燒掉了,然後穿好衣服,對著李虎道:“我這就往縣裡去一趟,最多三個小時就能夠回來!”
“這麼晚了,你去那裡做什麼?”李虎問著。
“去找張全友,讓他這兩天必須給我們搞到三顆鬼子的甜瓜手榴彈。”
“明天去不行嗎?”李虎道。
“時間再不抓緊,就怕來不及了!”
見到蘇運昌心意已決,李虎便沒有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