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走了,張全友的治安中隊也走了,如今的漷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除了高家的“防共自衛隊”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武裝敢在這裡作威作福,高長山和皮振雄也同時恢復了往日的威風,這與他們在鬼子面前彷彿是哈巴狗一樣,有著天壤之別。
而如今在漷縣最令人厭惡的人,就屬警察分駐所的於奎所長了。
當初在鬼子來到漷縣的時候,他上躥下跳,比高長山和皮振雄都要歡實得多,好像是興奮得過了頭。
高長山和皮振雄都受夠了於奎的氣,當初要不是於奎跑到飯桶的面前,向他報告香河稽查隊的事情,飯桶和龜田那們,也不會懷疑到高家的頭上來。
於奎以查辦親共分子為由,在李家飯店衝撞了一個從天津過來的客商,而那個客商正是高長山找來的朋友。於是,皮振雄終於找到了一個藉口,帶著自衛隊的人衝進了分駐所裡,把天津的客商救出來,同時也把分駐所給砸了,又把故意放任著手下把於奎痛打一頓,這才帶著人大搖大擺地離開。
於奎吃了一個啞巴虧,雖然心裡頭恨高家恨得要死,但是也知道如今高家還是當地的地頭蛇,他就算是強龍,也要低頭的,只能把這個虧強自嚥到肚子裡。
第二天一早,於奎還是作出一副奴才的樣子來,腆著臉皮來到高家賠禮道歉。只是這一回,高長山連面都沒有露,派出皮振雄出來周旋一般,當然也是虛情假意地客氣了一番,這才算把這筆帳翻了過去。
雖然對於於奎,高長山沒有好臉色,但是對於蘇運昌,高長山卻是一臉得歡喜。
東洋人走了,高玉麗又搬回了高家。所以,蘇運昌再一次受到了高長山的邀請,到高家來作客。
對於蘇運昌來說,這一次過來,要比上一次到高家來吃飯時從容了許多,最少面對高長山的時候,他沒有了那種相親時見到對方家長的緊張。
還是與上一次一樣,飯桌上有皮振雄作陪,所不同的是高玉麗也坐到了這張桌子上,和蘇運昌坐在一起。
對於高長山來說,蘇運昌與算是熟人了,所以沒有必要拐彎抹角,直接詢問他對自己女兒的看法,以及何時能夠找人到高家提親。
高玉麗畢竟年紀不小了,若是普通人家,以她這樣的年紀,應該都是兩三個孩子的娘了。再加上高玉麗的名聲又有些不好,所以這兩年來,儘管高家有權有勢,有錢有糧,但卻沒有誰過來提親的,這也成為了高長山的一塊心病。
蘇運昌只得推說自己的事業無成,還沒有找到一個真正的事情來作,在草廠小學任教也並非是長久之計,所以擔心自己無法養家餬口,他希望能夠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之後,再結婚。
面對著蘇運昌的回答,高長山有些不快,問道:“運昌,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難道掙不到大錢,你就不結婚了不成?”
蘇運昌笑了一下,道:“我還想要再找找看,一年以後吧。”
高長山點了點頭,道:“我不反對你們年青人去找自己的事業,但是結婚還是不要耽誤的好,先把親事訂了總是可以的!”
蘇運昌有些為難,只得道:“好吧,我回去跟我娘說一聲,讓她找個媒人來。”
高長山道:“找媒人只是走一個過場,你跟玉麗兩個人的生辰八字,我已經找人測過了,你們兩個有夫妻之合。至於定親的各種禮,也不要太破費,我們高傢什麼都有,你只需要象徵性的送一點兒就好!”
蘇運昌只得點頭。
這頓飯吃完,這件事便這樣訂了下來。
高玉麗將蘇運昌送到門口,皮振雄跟在後面,經不住地道:“蘇運昌,你前輩子積了什麼德?會長這等於是白白地陪了個女兒給你,還不收你們家的財禮,你還這麼推三阻四的,真是不知好歹!”
蘇運昌瞪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高玉麗不高興地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別在這裡說三道四!”
皮振雄討了個沒趣,悻悻然地走了。
高玉麗將蘇運昌送到了東門橋,要分別的時間,她不由得道:“我爹太心急了,我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要求你!原來說好的你只是替我擋擋他催婚,你要是不願意,那麼我回去跟他明!”
蘇運昌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像是有一隻小鹿一樣在亂跳著,好不容易使自己鎮定下來,發出一聲苦笑來:“不就是定個婚嗎?這樣也好,你不被你爹催了,我也不會被我娘我和大哥大嫂催了!”
高玉麗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露出了驚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