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到了土房之後,蘇運昌和李虎來到後窗之下,馬上便聽到了一個粗氣的聲音傳出來。
“娘,等我的傷好了,我就離開這裡,去盤山參加游擊隊!”
然後又傳出來楊大娘低聲的啜泣聲:“這天殺的,他們真下得去手,把你打成這樣!”
聽著屋子裡的聲音,蘇運昌與李虎不由得面面相覷,不是說楊成被鬼子抓走往滿洲挖礦去了嗎?怎麼他又跑回來了?聽這個意思,分明是受了傷。
想來,楊成一定是在半路的時候,偷偷地跑回來的。這個傢伙看來還是很機靈的。
卻又聽到屋子裡的男子聲音在低聲地道:“我沒事,能夠逃出來,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跟我一起逃出來的幾個人,有兩個被鬼子直接打死了,我是跳到了冰窟窿裡,才躲過了他們的搜捕。”
聽著楊成的話,蘇運昌和李虎都不由得有些咋舌,他們知道,那些河面上的冰窟窿,都是最危險的地方,是一些打魚人在冰封的河面上鑿出來的洞,也就是一個大汽油桶的大小,一般過一晚上,就會接著凍成冰。
楊成跳到了冰窟窿裡,除非他的水性特別的好,又不怕寒冷,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若是當時楊成是受了傷的,他能夠在冰窟窿裡熬到鬼子走開,再從冰窟窿裡爬上岸來,這段時間想來也不會太短,的確需要很大的毅力和能力。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和小寶怎麼辦呀?”楊大娘哭泣著。
“好了,娘,你別哭了,我這不還是好好的嗎?”楊成安慰著他,同時又道:“還有,娘,過年這些天你還是要帶著小寶往分駐所門口去哭,讓於奎那傢伙以為我沒有回來,你要是不去了,反而會讓他們疑心!”
“這個娘知道!”楊大娘道:“只是,今天被他踹了一腳,我心口有些痛。”
“娘,你沒事吧?”楊成顯得有些著急,忙問著。
楊大娘道:“我沒事,揉一揉就好了!”說著,又道:“我去做飯,這上午的還沒有吃東西呢!”
楊成道:“要不然把藏在水缸底下的穀子拿出來,先熬點兒粥,就算娘你捨不得,怎麼著也要讓小寶補補身體的!”
“好吧!”楊大娘嘆息了一聲,卻又道:“今天有人給我了三塊多錢,我本想到藥店去抓幾點藥,又怕被人看到,你這傷一直不見好,這可怎麼辦呀?”
“我沒事的!”楊成道:“一會兒吃完了飯,我還是到地道里去的好,安全一些!”
原來,楊成在家裡挖了地道,難怪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呢?
蘇運昌對著李虎點了點頭,離開了他們的房後,來到了院子的前面,對於他們來說,已然知道了楊成的把戲。不過,剛才楊成也提到,他想要在自己的傷好之後,去盤山參加游擊隊,這麼說來,這個傢伙應該也算是一個比較徹底的覺悟者,應該是可以爭取的物件。
“有人在嗎?”裝作第一次過來的樣子,蘇運昌推開了柵欄門,直接走了進去。
楊大娘慌張地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著蘇運昌和李虎,十分詫異的樣子,不由得問道:“你們……你們是?”
蘇運昌道:“我們是楊成的朋友,我是蘇莊的,叫作蘇運昌!”
“哦!”楊大娘道:“他不在!”
“沒事,我能到屋裡坐會兒嗎?”蘇運昌問。
楊大娘只得點著頭,將兩個人引進了屋子裡。
這一間屋子十分的簡陋,一進門的堂屋裡,門口處有一處大水缸,另一邊是一個火灶,對著門放著一張有些歪斜的桌子,邊上是一個斷了一條腿,用石頭墊著腳的碗櫃,還有兩條楊木的長凳,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只是裡屋掛著一個棉門簾,以求能夠保暖。
“屋裡暖和,到屋裡坐!”楊大娘讓著這兩個人。
蘇運昌與李虎挑開門簾,走進了裡屋,與所有的北方民居一樣,一進門,半面的屋子是被土炕佔據著,楊成的兒子小寶,正坐在炕角上,睜著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並不見有一絲的畏懼。
蘇運昌從衣袋裡摸出了一顆糖來,遞到了孩子的面前,但是這個小孩子卻並不與他大哥的兩個孩子相同,雖然對蘇運昌手裡糖很想要,但是卻不伸手來拿。
“接著吧!”楊大娘說了一聲。
楊小寶這才伸過手去,把糖抓到了手裡,又縮回到了炕角,卻並不急著撕開糖紙來吃,而是依然瞪著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們。
蘇運昌有些感慨,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