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還沒審清楚,葉首輔這般急切,莫不是在掩飾些什麼。畢竟何階說得只是他的一面之詞,依照這宮女所言,淑妃在閨中就經常與何階往來,這兩人之間是不是私通,可還沒個定論呢。”肖如玥冷笑著插話道。
“淑妃品行端正,斷不可能與何階有私情。死者為大,賢妃娘娘莫要僅憑臆想,就隨意汙衊小女清譽。”葉磊之皺眉看著她,目光冷厲。
雲惟川冷峻地目光掃過眾人,落在竹雪身上,他沉聲問道,“竹雪,淑妃與何階之間,究竟如何,你可有親眼所見?”
竹雪身子一顫,連忙答道,“奴婢已經將所有所見所聞都如實稟報,何先生對淑妃娘娘有非分之想一定屬實,可娘娘性情高潔,絕不會與他有染。”
縱然有竹雪替葉瀾煙辯解,可眾人心中的疑慮並未消散,一個普通幕僚怎麼會時常出入自家小姐的院子,怎麼想象都覺得兩人之間有不為人知的私情。
“一個巴掌也拍不響,沒想到看起來冰清玉潔的葉家小姐,竟然背後與幕僚私通。”
“是啊,這麼大的醜聞若是真的,那葉家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擔心傳到葉磊之的耳朵裡,眾人議論的聲音壓得極低,可雲惟川的面色愈發陰沉。
眼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葉家嫡女從神壇跌落,成為人們口中議論的醜聞和笑柄,姜綰的眸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嘲諷。
從前她身為長公主,活著的時候沒少受到這樣的揣測和詆譭,就連死了之後依舊是後人口誅筆伐下禍國殃民的干政者。
自古人言可畏,可有些人在意的並不是真相,而是真相是否符合他們的利益和期望。
如今的葉瀾煙也逃不掉這樣的命運,這些人彷彿在說,大家看吧,原來那個像仙女似的葉家小姐,根本不是我們想象中那般完美無瑕,她有汙點,有不堪入目的秘密,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蕩婦和罪人。
不能擁有的美,不如將其摧毀,這往往是人們心底的惡念。
而站在風暴中心的何階內心翻湧,他這時候應該要保持沉默的,只要忍過去,事情總有一天會風平浪靜。
可那些人的議論聲,如同鋒利的刀刃般切割著他的心,也讓他無法再保持冷靜。
“閉嘴,一切都是我做得,別侮辱她。”他的聲音,因為壓抑著憤怒而顯得沙啞而顫抖。
為了讓葉瀾煙成為那個無辜的受害者,他可以忍受讓自己做個罪人,揹負著罵名走向生命的盡頭。但他絕不允許任何人玷汙葉瀾煙的清白和名聲,更不願讓她承受這等無端的誹謗與羞辱。
“何先生,你的言行可真是自相矛盾。”姜綰似笑非笑地看著何階。
她緩緩說道。“或許,何先生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與淑妃之間的清白嗎?”
她的問題在旁人的耳朵是個尖銳的諷刺,但在何階聽來,卻是如同一支摻雜著毒藥的利箭,直刺他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何階猛然抬起盯著姜綰,卻見她的黑眸似乎映著隱隱跳動的火光,將他灰敗扭曲的面孔映照得更加清晰。
原來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知道他的所有秘密,也知道這場大火究竟是為了掩蓋什麼。
用他的命,去換那個人的命還不夠。
姜綰是在逼他,逼他親自揭開自己的傷疤。用最慘烈的方式去證明,他對葉瀾煙的深情與犧牲,即便這份深情永遠無法見光。
“我有。”何階沉聲開口。
他緊抿著唇,臉色在火光與陰影的交錯下顯得異常複雜,他眼神中既有絕望亦有不甘。
情字無解,他早已以身入局,且沉溺其中,註定無法脫身。
眾人停下了竊竊私語,將目光重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更期待著他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來反轉這場難以辯解的好戲。
何階深吸一口氣,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他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我,身有殘缺,無法人道。”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表情在這一刻顯得十分複雜,震驚、懷疑、同情乃至不屑,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連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葉磊之緊鎖的眉頭微微鬆開,棄卒保帥,這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他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壓抑的沉默,面露沉重開口道,“何階,葉家對你不薄,你卻做出此等瘋狂的舉動。事已至此,你便不必隱瞞了,便將你過往種種都一一道來吧。”
“我的命運,從一開始便如同被詛咒了一般。”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