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我永遠得不到的東西,不如就由我來親手毀掉,這樣也不枉費我這麼多年的痴念與痛苦。”
一扇窗戶被風猛然吹開,寒風攜著細雪,絲絲縷縷地滲透進這沉悶的大殿。
眾人看著面色平靜的何階,他彷彿在用旁觀者的語氣,講述著一段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可字字句句卻讓人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由心而生。
“當初救下你是一念之仁,沒想到現在卻是養虎為患。”葉磊之神色沉重地說道。
“是我辜負了閣老多年栽培,也玷汙了葉家的恩德,如今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我何階絕無一絲怨言。”何階從容說道。
言罷,他突然覺得宮燈的昏黃光芒變得異常刺眼,索性閉上了雙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雲惟川坐在高位上,眸底陰沉,他掃視著殿內沉默的眾人,淡淡啟口道,“事情已經分明,何階所犯之罪,罄竹難書,接下來就交給穆大人依法處理吧,朕只給你三日的時間。”
“遵旨,微臣定當秉公處理,不枉不縱。”穆青連忙說道。
縱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他仍然有絲毫懈怠,決定親自核查所有的證據和細節後再給何階定罪。
隨著何階被押入天牢,眾官員和家眷也被解除了禁令。經歷了這場驚心動魄的變故,幾乎每個人都心有餘悸,惴惴不安地離開了皇宮。
“姜綰,你步步為營,還真個手段高明的人。”肖如玥看著姜綰,難得表現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讚賞。
她屏退了眾人,輕笑道,“如此看來,輸給你,我倒也心服口服。”
“賢妃娘娘過獎了,今日若沒有你的配合,那封有何階筆跡的書信不會順利出現在眾人面前,成為揭露真相的關鍵一環,而何階也不會如此輕易地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姜綰波瀾不驚地微笑道。
“我很好奇,你知道何階的計劃,是因為提前收買了他的隨從松竹。可他是個閹人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呢?”肖如玥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探究。
又道,“畢竟,像這樣的陰私,就算是他至親至信之人,也未必全然知曉。”
姜綰微微一笑,道,“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再隱秘,也總有蛛絲馬跡可循。”
“是麼,不想說就算了,少在這裡故作高深。”肖如玥輕哼了一聲。
她最不喜歡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可她也看出姜綰並不打算繼續透露更多細節,索性不再追問。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家祖母還在宴會正殿等著我回去,就不繼續叨擾娘娘了。”姜綰說道。
她看著眼前的肖如玥,雖然她一向性情高傲,目中無人,可她的另一面,也是個敢愛敢恨,坦率果敢的人。
像這樣的人,很難讓人覺得討厭。
姜綰微笑道,“賢妃娘娘,今日的合作十分愉快,希望日後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同你一起合作。”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再捲入這些爾虞我詐的紛爭之中了。往後終於不用再看到葉瀾煙那張招人厭煩的的面孔,我還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呢。”肖如玥瞪了姜綰一眼,一副打算離她遠遠的模樣。
一陣冷風吹來,肖如玥掃了眼身後被大火燒得只剩下的一片焦黑的廢墟永和宮正殿,不由地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這鬼地方可真是叫人瘮得慌,行了,我同你之間也沒有旁的話題可聊,往後有機會再會。”
肖如玥打了個寒顫,正要轉身離開,可突然腦海中又閃過了什麼。
她看著姜綰問道,“你說,葉瀾煙她真的被燒死了嗎?”
姜綰淡淡一笑,黑眸中隱隱現出幽光,在夜色籠罩下更添了幾分深邃與不可捉摸。
“屍體是我們親眼所見的,燒得焦黑,毫無生還的可能。”她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她看著肖如玥,“賢妃娘娘不必憂心,淑妃的死,已成定局。”
清冷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一縷寒風,讓肖如玥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肖如玥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永和宮。
見她離開,鶴影上前說道,“小姐,我已向老夫人報了平安,並請她先行回府了。”
“那就好。”姜綰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剛才陛下請世子去三希殿議事了。”
鶴影眉頭緊皺,顯然是擔心雲惟川並沒有放下對刺客死前話語的疑慮,以及對言殊的懷疑。
“好,我知道了。”姜綰並沒有顯露出過多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