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出自臨陽侯府,在女眷中威望極高,她的話音剛落,大殿內的議論聲瞬間小了許多。
周遭的女眷都露出幾分深思,剛才她們都看到兩名刺客朝著她們女眷席直衝衝來,嚇得所有人都花容失色,四處逃竄。
可刺客卻直直朝著姜綰和蔣氏那桌而去,且窮追不捨。
若說刺客所為只是在裝樣子,那也未免過於真實,也太過於冒險了。
只有一名年齡和輩分與蔣氏旗鼓相當的居老夫人,面色不善地輕哼了一聲。
她也出生名門,年輕時就和蔣氏爭鋒相對,只可惜處處都遜蔣氏一籌。直到當年蔣氏低嫁,嫁入了當時在京都中還不起眼的姜家,而她卻嫁入了門當戶對的樂鄉伯府,心理上才略微平衡了一些。
可姜家多名子孫入仕,還出了一名有實權的侍郎,如今又同齊國公府聯姻。眼看連帶著姜家就要水漲船高,而樂鄉伯府這些年卻一直平平無奇。
這讓居老夫人心中漸漸又憋了口氣,覺得蔣氏的氣勢似乎又壓了她一頭。她自然要借這個機會,將蔣氏和姜家踩上一踩。
“姜老夫人,你說這話未免太過偏頗。”居老夫人冷哼了一聲。
她盯著蔣氏,語氣有幾分尖酸刻薄,“從前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如今怕是在深院中待久了,為了攀附齊國公府,眼界變得狹窄了。”
“監守自盜的道理難道我們都不懂麼?你說刺客朝你們而去,可剛才一番混亂中,你們祖母二人並未受到任何實質傷害,若說只是巧合未免也太不能服眾了,我看你們八成就是在為某些人遮掩。”
居老夫人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嘲諷,試圖挑起在場所有女眷的疑慮。
她剛才為了躲避刺客,拖著一把老身子骨四處躲藏,途中多次險些跌倒,整個人衣衫凌亂狼狽極了。
平順了幾十年,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失了體面,此刻她的心中憋著一股氣,正好藉機發洩在蔣氏身上。
蔣氏眉心微蹙,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我蔣氏一生清直,從未有過任何攀龍附鳳之心。居老夫人如此出言不遜,怕是心中有氣,那邊請你回自家院子去撒氣去,這金鑾殿可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她性子剛強果斷,如今年紀大了心平氣和了許多,可面對這種蹬鼻子上臉的行徑,自然不會慣著。
“你…”居老夫人氣得七竅生煙。
旁邊一位年輕些的夫人趕緊出來打圓場,“兩位老夫人莫要動氣,這刺客之事尚未查清,咱們可別先亂了陣腳。”
居老夫人狠狠瞪了蔣氏一眼,說道:“哼,別以為這件事就算了,今日之事我定要討個說法。”
蔣氏冷聲說道,“悉聽尊便,我姜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胡攪蠻纏。”
周圍的女眷們有的面露擔憂,有的則在一旁竊竊私語。
“祖母,莫要為這等不講理的人生氣,傷了自己的身子。”姜綰陪在蔣氏身邊,輕聲說道。
她神色平靜地掃視眾人,淡然開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僅憑無端猜測便要定人之罪,那這世間還有何公理可言。”
姜綰的聲音清晰有力,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不久之前齊國公府向姜家提親的訊息已經傳遍整個京都,讓所有人都對她更加的好奇。
她本就生的眉目宛然,光彩照人,一雙瀲灩黑眸宛如天上寒星,帶著淡淡冷芒。最叫人難以忽視的,是她從容淡然的氣質,彷彿任何事情都不會讓她驚慌失措。
居老夫人臉色愈發難看,冷哼道, “你一個黃毛丫頭,不過是仗著齊國公府撐腰,才有這般底氣,竟然敢在此大放厥詞!”
“居老夫人,我不過是就事論事。您如此氣急敗壞,莫非是心中有鬼?”姜綰微微一下,不卑不亢地說道。
她不再去看居老夫人那張扭曲的老臉,而是朝著雲惟川行禮。
“陛下,今日之事,錯綜複雜,非一言可蔽之。若僅憑刺客片面之詞便斷定齊國公世子有罪,恐難服眾,還望陛下明察。”
眾人一陣沉默,暗暗打量著雲惟川的反應,眼下重臣雲集,這場面哪裡有一個小女子說話的份。
站在暗處的何階微微一笑,事情顯然朝著他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雲惟川眯起雙眸,靜靜審視著姜綰,眸中墨色翻湧。
他並沒有發怒或是回答,而是轉眸看向了葉磊之。
“葉首輔,這件事你如何看?”
“陛下,依臣之間,茲事體大,再沒有確鑿證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