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聞言,瞳孔微微一縮,卻並未立刻回答。
她的驚訝源於向氏口中的“也”字。
幾乎是在一瞬間,她終於可以明白,為何在看到向氏時,會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不止是因為她們曾經見過,更是因為她們經歷過相似的體驗。
重生一世,姜綰很慶幸自己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可這種遭遇無異於怪力作亂,並不是常人所能理解和接受的。
但如今看來,這偌大的京都之中,竟然真的藏著與她相似境遇之人。
“夫人的感覺很敏銳。”姜綰平靜地看著向氏。
又道,“只是,重生一事,太過荒誕。若非親身經歷,實在難以置信。”
“看來我沒有猜錯了。”向氏的語氣變得篤定。
她淡淡一笑,說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荒誕之事又何止於此,你所經歷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姜綰靜靜地看著向氏,她突然有一種找到了同類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畢竟她與向氏之間,如今的立場是截然不同的。
向氏看著她手中的鐲子,開口道,“這隻玉鐲,是十三年前我送給華宜的生辰禮物。世間獨一無二,且玉鐲之中藏有玄機,尋常人不會知曉。”
歷銘皇后的閨名,叫做蔣華宜。
姜綰微微頷首,又在玉鐲上內側輕輕摩挲了幾下。
她並沒有一見面就說出玉鐲的特殊之處,而是等著向氏主動提出,是不想讓自己的目的顯得過於明顯。
伴隨著她的動作,玉鐲突然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但這光芒微弱,在白天若是不細看,很難發覺出它的不同。
“當年歷銘皇后臨終前,將這隻鐲子留給了我。真實的舞陽長公主已經死了,是皇后將舞陽長公主的身份給了。她希望我儘自己的努力保護年幼的太子,讓我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姜綰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至於後面的事情,您應當也很瞭解。直到最後我死於華臨淵與葉瀾煙的聯手毒害,當我再次睜開眼睛,便發現是已經是兩年之後,我重生到了如今的姜家大小姐姜綰身上。”
她的面容平靜如水,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向氏的神色。
向氏同樣在觀察著姜綰,她的臉也上並沒有露出過多的驚訝之色,無論是對姜綰的經歷還是兩人的迫害。
“你既然知道我與宜華交情匪淺,又對她心懷愧疚。為何不直接咬定自己就是舞陽,是宜華之女。這樣豈非更容易打動我,說服我為你所用?”向氏說道。
“夫人經歷得比我多,事情自然也比我看得透徹,我沒有必要自作聰明。”姜綰微微一笑。
又道,“可無論我是雲菩瑤,還是姜綰,都不會改變不了如今的局勢。所以重要的並不是我的身份,而在於我想做什麼,又能做到什麼。”
“不知以我之所言,是否能換得夫人同樣的坦誠相待?”姜綰看著葉氏說道。
向氏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因復仇而來,一心想毀掉整個葉家。你我之間本就是立場對立,又何來坦誠相待一說?”
姜綰平靜地說道,“若夫人也是重生之人,想來也曾經為了心中所盼之事,做出過諸多努力。如今葉氏一族繁盛,葉首輔大權在握,卻野心勃勃。如今的局面,當真是你曾經所期待的結果的嗎?”
她繼續說道,“想來夫人這些年的經歷,並非盡如人意。只是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聽您說一說這其中的曲折。”
從向氏答應與她見面的一刻起,姜綰便知道,她此行決不可能毫無收穫。
加上向氏同樣經歷過重生,一個內心矛盾且封閉許久的人,往往更需一個宣洩的出口。
向氏聞言,眼神微微一沉。
過了良久她才微笑起來,“姜綰,你很聰明,也很懂得如何抓住人心。”
她本以為姜綰會藉著重生的經歷,或者用歷銘皇后為由頭,來試圖博取同情或者打動自己,讓自己站在她這一邊。
可姜綰卻並沒有這麼做,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的。
姜綰早已看出她的矛盾與糾結,卻並沒有直接點破,而是引導著她去正視自己的內心所想,自行做出選擇。
“如今的一切,的確不是我曾經所期待的結果。”
向氏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不同於剛才的隨性,而是帶著幾分沉重。
“與你得境遇並不相同,前世我壽終正寢,且身居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