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淡淡說道,“聽說這段日子昭勇將軍夫人宋氏,正在低調地張羅著給葉靖星迎娶正妻。葉天雖已辭官,可葉氏一族勢力仍舊不可小覷,葉靖星身為葉天嫡子,自然也是眾多世家眼中的香餑餑。”
“葉家打不上借婚事毀掉你的主意,只怕又生出了別的圖謀。想借這樁婚事鞏固葉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同時又為葉靖星找一個對他仕途有助益的妻族。”言殊悠悠一笑,緩緩說道。
姜綰微微頷首,又道,“不止如此,宋氏替葉靖星相看的物件,除了京都中與葉家門當戶對的官家千金,還有一些在邊關手握兵權的武將之女。葉家所圖甚大,野心也不曾減少,如今葉天辭官也只是為了暫避風頭,他們一定會在背後積蓄力量,圖謀更大的權勢。”
“原來如此,所以比起讓葉靖星娶到一個與出生與葉家,倒不如讓他娶不能給葉家帶來任何助力,甚至還會拖後腿的女子。”言殊微笑說道。
姜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沒錯,我那二妹妹姜靈溪正是這樣的人選。與其說是我成全她的一片痴心,不如說是讓她成為了葉家未來計劃中的一顆絆腳石。”
“她雖然也是姜家嫡女,可她如今在京都的名聲,早已被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敗壞。若她的性格還是像從前那樣自以為是,任意妄為,只怕是會成為葉家的累贅,更別說成為葉靖星仕途上的助力了。葉家若是娶了姜靈溪,那才是他們自找的麻煩。”
姜綰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算計著某種更深遠的佈局。
若姜靈溪依然不知收斂,那進了葉家門也不會好什麼下場,但那一切就都是她咎由自取了。
“確實是一箭雙鵰之計。”言殊聽後,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他又道,“若是葉天在路上得知此事,只怕會氣得心肝肺都疼,恨不得打道回府吧。”
“待到木已成舟,葉靖星與姜靈溪的婚事成為定局,葉天再如何憤怒,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姜綰微微一笑,輕飄飄的口吻卻像是在談論今日天氣一般。
“莫非你還準備了什麼後手?”言殊言殊看著姜綰。
他笑道,“葉天雖不在京都,可宋氏卻也不是傻子。她未必會如你所願,選擇息事寧人認下這樁婚事。”
姜綰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安排,總不會叫這出大戲只唱一半。”
“走一步算百步,也只有你姜大小姐能做得如此遊刃有餘了。”言殊語帶促狹,看著姜綰的目光滿是柔色。
在旁人眼中,姜綰是個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女子。但在他言殊眼中,這就叫做聰明絕頂、行事果斷。
姜綰抬眸,迎上言殊那灼熱的目光,黑眸中也露出了三分笑意。
“過獎了,我不過是順勢而為,況且這其中不也有世子的推波助瀾嗎?”她笑著回應。
聲音帶著難得的幾分輕快,又道,“不知你給張大人許了什麼好處,還是說用世子的身份壓了壓他。這才叫他冒的得罪葉家的風險,也要配合我演這出戏?”
“在你眼中,我會是這般以權壓人的人嗎?”言殊故作不滿地挑眉,眼中戲謔之意更濃。
他輕輕搖頭,故作神秘道,“金銀財帛不過是些身外之物,小張大人怎麼會是那種輕易就能被誘惑的人。張臨與我多年好友,這點薄面他自然會給。”
“再說了,葉靖星所為狂妄,且殃及無辜,並非是我無的放矢。京郊是都司的管轄範圍,若是在這裡出了事情,都司自然也有責任。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張臨自然也能看得清楚。”
姜綰微微一笑,她知道言殊行事自有其章法,便不再追問。
正在去姜府路上的張臨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著,“這天氣真是古怪,明明也不算太冷,我怎麼突然就開始打噴嚏了?”
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心中一邊盤算著新衣裳的樣式,想著要不要狠狠宰言殊一筆,一邊又為即將和姜家人打照面做起心理建設。
“再快些,別在生出什麼岔子來。”張臨又催促手下道。
馬車很快駛入了京都城中,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疾馳。
車輪滾滾,揚起一片塵土,直奔姜府而去。
姜家和葉家都已經提前得知了這個訊息,宋氏也急匆匆地來到了姜府。
姜家正廳中,李氏和宋氏正相對而坐,兩人都心照不宣地喝著茶,無人先開口。
可兩人眼中都藏著暗流,各懷著心思,氣氛也緊張而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