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遠更是一時之間愣在當場，直到反應過來“婚約”二字，才迅速回過神來。

“沒錯，兩家之間確實有舊約。”他露出瞭然的模樣，連忙回應道。

可想到剛才那道聖旨，姜平遠的額角瞬間又起了涔涔冷汗。

只覺得趙昌寧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無疑是將姜家推到了一個風口浪尖之上。

他又開口道，“有勞趙大人了親自來一趟，既是如此要事，還請您進內堂詳談。”

這廳中這麼多雙眼睛瞧著，姜平遠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姜大人，齊國公府的誠意您已經看到了，不知您意下如何？今日前來，除了提親，也是希望能儘快定下婚期，以示兩家聯姻之喜。”

趙昌寧則是一副輕鬆自若的模樣，言語間卻是想立刻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

姜平遠不由在心中暗歎，這趙昌寧果然是個快言快語之人，絲毫不給對方留有餘地。

“或許趙大人有所不知，家母出自臨陽侯府，這樁婚約也由家母當年親自定下。”他委婉地回應。

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又說道，“所以此事，我還需要與家母商議一番，方能給出答覆。”

看著外頭一抬抬的聘禮，他絲毫感覺不到喜悅，甚至感到一股如同烏雲壓頂的沉重，一時間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周圍的賓客們各個屏息凝神，無論是皇帝的嘉獎還是齊國公府的提親，單挑出一個來都足以讓姜家成為京城的焦點，如今兩者同時降臨，反倒變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久聞姜家門風嚴謹，姜大人也是個極重孝道之人。”趙昌寧爽朗一笑。

又道，“既然如此，我今日來都來了，也該拜見一下姜老夫人，以示對這樁婚事的尊重。不知姜大人可否引見？”

姜平遠心中一緊，但面上卻不得不保持微笑，正要開口推脫。

卻聽到身後傳來老夫人蔣氏的聲音。

“趙大人，老身在此恭候多時了。”

眾人紛紛轉頭，只見蔣氏在楊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走進前廳。

雖然蔣氏年事已高，鬢邊已染白霜，可她的氣度依舊不減當年，眉宇間透著一股從容與威嚴。

當年臨陽侯府的輝煌，在京都中也是赫赫有名，而蔣氏正是出自臨陽侯府，一言一行都透著一股大家風範，讓人不由自主地對她產生敬意。

“姜老夫人，您親自出迎，真是讓趙某受寵若驚。”趙昌寧上前行了一禮，態度恭敬。

“趙大人今日前來，為的是兩家聯姻之事，老身自然要親自出面。”蔣氏聲音溫和，目光卻炯炯有神。

她環視了一下前廳，目光並沒有再滿地的聘禮上多做停留，也沒有像姜平遠說出任何推脫之詞。

她拿出一塊墨玉，說道，“這墨玉便是當年婚約的信物，先人所定，天作之合。煩請趙大人轉告齊國公，姜家願與齊國公府共結秦晉之好。”

“有老夫人這句話，趙某也好回去交差了。”趙昌寧接過墨玉，毫無掩飾地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繼續說道，“至於婚期，還便請姜老夫人和姜大人商議後再通知趙某，齊國公府那邊早已準備妥當，只待佳期。”

姜平遠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見蔣氏已經表態，心中雖然有些無奈，但也只能順水推舟。

“趙大人，內堂已經備好茶水菜餚，還請移步內堂，我們再細談。”他笑著邀請道。

“姜大人請。”見事情已經辦妥，趙昌寧也鬆了了一口氣，欣然應允。

囑咐隨行的僕人將聘禮清單一併交給姜家的管家後，他才跟著姜平遠步入內堂。

趙昌寧還不忘說道，“茶水就罷了，我這人好飲酒。今日來得匆忙，原本準備了幾罈好酒，還打算與姜大人暢飲幾杯，可惜是落下了。”

姜平遠連忙拱手，“趙大人是客，哪有讓客人空腹而歸的道理？今日府中雖無杜康之流，可上等佳釀和陳年老酒還是有的，待會兒定讓趙大人盡興而歸。”

兩人說著場面話，一同步入內堂，留下管事們招待著滿堂的賓客。

關於姜家大小姐姜綰的婚事，也隨著這場及笄宴，一時間成了京城中熱議的話題。

相較於前廳的熱鬧喧囂，芝蘭院中卻顯得格外寧靜。

“小姐”

青蘿走到書房前，正要通報。

身後的言殊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打擾。

他穿著一身黑色大氅，身形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