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回到了姜府時,姜府剛結束了一場鬧劇般的喧譁,陷入了一片沉寂。
她並沒有急著去正廳裡湊熱鬧,而是徑直回了芝蘭院。
“小姐,您今日回來得晚,錯過了府中的一場好戲。”書棋給姜綰倒了茶,笑盈盈地說道。
姜綰輕抿了一口茶,微笑道,“這麼說來,正廳那邊已經鬧開了?”
書棋知曉這件事情全都是姜綰在背後操縱,於是連忙將她聽到的訊息,細細向姜綰道來來。
她是府上的家生子,最善於觀察府上人情世故,性情又溫和大氣,很是容易讓人心生親近。這段日子以來,姜家幾乎每個院子裡都有她的眼線,對於府中的風吹草動自然是一清二楚。
“那葉公子十分張狂,竟然當著二夫人的面大言不慚,直接揚言要納二小姐為妾室作為交代。還有將軍夫人宋氏護子心切,也不肯鬆口,全然不顧姜葉兩家的關係,竟把葉公子與二小姐幽會之事是說成了一場誤會。”書棋緩緩說道。
一旁的青蘿聽得直皺眉,憤憤道,“這葉家人果真是厚顏無恥,氣焰囂張。證據都明擺在這了,竟然還想顛倒黑白,把咱們小姐的計劃給攪黃。”
姜綰只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書棋,你接著說。”
書棋點了點頭,繼續道,“二夫人畢竟二房人,見葉家人態度強硬,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只能把訊息傳給老夫人,誰知老夫人竟連面都沒有露,只傳了句話來說家門不幸,接著命楊嬤嬤送來一根白綾,叫二小姐自行了斷。”
“這可把二小姐給嚇壞了,可老夫人雖然下了這樣的決定,二夫人心有顧忌卻不敢直接照做。最後若不是老爺從府衙及時趕回來,為二小姐向老夫人求了情,只怕今日府上就要鬧出人命了。”書棋說著,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唏噓。
姜綰微微頷首,她對姜平遠的做法並不覺得意外。
距離姜靈溪去永州已經過了快兩個月,連葉氏都成了姜府中可有可無的存在,姜平遠對姜靈溪的一腔怒火卻早已平息。畢竟是他真心疼愛一場的女兒,況且姜靈溪的任性行為其實與他的縱容也是分不開的,這讓他在思念之餘還生出了幾分愧疚。
因此,當得知姜靈溪偷偷回京並與葉靖星私會時,姜平遠雖然震驚憤怒,擔心家族的顏面受損,卻也並沒有到要將姜靈溪逼至絕路的地步,自然會想辦法保住她的性命。
“讓姜府嫡女去做妾室,這幾乎算是對我姜家的羞辱了。有父親出面,自然不會讓二妹妹落到那般田地。”姜綰淡淡地說道,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書棋點頭道,“沒錯,老爺和將軍夫人都不願意讓步,兩方爭執不下,此時便暫時耽擱下來了,等著後面再議。”
姜綰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絲諷刺。
說道,“看來葉家打得便是這個主意,讓這件事一直拖著,拖到大家都疲於應對,只能不了了之。”
葉靖星是男子,這件事拖著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反倒是姜靈溪,一個閨閣女子,若是葉家不給她一個名分,她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她必須要儘快決斷,要麼草草出嫁,要麼便是死路一條。
“小姐,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若是任由葉家這麼拖著,您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了嗎?”青蘿急切地問道。
她看著姜綰,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惱的神色。
計劃落空不說,還把姜靈溪這個大麻煩給留在了姜府裡,簡直是雪上加霜。
姜綰聽後並不焦急,她微微一笑,澄澈的黑眸卻顯得異常平靜。
正要說話,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小姐,眉姨娘請見。”
“讓她進來吧。”姜綰說道。
“是。”
不一會兒,眉姨娘帶著一臉笑意走了芝蘭院。
這段日子沒了葉氏在頭頂壓著,眉姨娘的日子過得頗為滋潤,連面板都十分紅潤,還比以往光滑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年輕了五六歲。
“大小姐,妾身得了盆幾盆秋海棠,想著您的芝蘭院素淨,就缺些花花草草點綴一下,便特意給您送了過來。”眉姨娘笑意盈盈地說道。
她示意身後跟著的小廝搬進來幾盆開得正豔的秋海棠,又笑道,“您看看,擺在哪裡更合適?”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討好,但又不失分寸,讓人聽不出任何虛偽做作。
“眉姨娘有心了,這幾盆秋海棠芬芳四溢,確實能為芝蘭院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