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那人行動得太倉促,這把火燒得不算乾淨,我還是從中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陸硯緩緩說道。
姜綰聞言多了一分好奇,“你找到了什麼?”
“袁九書房的位置,找到了許多往來的書信的痕跡,可惜基本都已經燒成了灰燼,之留下了這個。”
陸硯從身邊掏出一張紙,邊緣已經燒得焦黑,但還是能辨認出上面的許多名字。
“這是戶部的檔案,記錄的是某一日京都入城的之人的姓名。”
姜綰原本只是堪堪掃了一眼,突然看到了華臨淵的名字,眉間一凝。
她從棋局間抬起頭,卻和陸硯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顯然陸硯也注意到了。
“華臨淵,翰林院編修,曾經是舞陽長公主的駙馬,和葉家關係匪淺。”陸硯緩緩說道,他的聲音很清冽。
可能是太久沒有聽到舞陽長公主這幾個字,當陸硯說出著幾個字時,姜綰神色不變,心情莫名有些被觸動。
“陸硯,你介不介意,多一個人與你一同調查沈由的案件。”姜綰突然說道。
“為什麼,你並不是愛管閒事的人。”陸硯若有所思,盯著她漆黑的眼眸問道。
姜綰慢悠悠地說道,“你剛才也說過,華臨淵和葉家牽連頗深,所以接下來我打算用他做對付葉家的突破口。”
“你對華臨淵,有所瞭解嗎。”陸硯鳳眸幽深,看著她說道。
陸硯注意到,姜綰看見華臨淵這個名字時,表情細微的變化,自然不會相信姜綰是臨時起意。
“我曾經派人調查過他,對他的情況有些瞭解,還陰差陽錯地與他結了些仇。”姜綰微微一笑,言語之間半真半假。
“你年紀不大,仇家倒是不少。”陸硯看了她一眼,揶揄道。
“也就比陸大人遍地的仇家少一些而已。”姜綰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話畢,兩人輪流落下手中最後一子。
一局結束,竟是平局。
“姜小姐棋風穩固,承讓了。”陸硯笑道。
姜綰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棋如人生,陸大人落子可見鋒芒,只是攻敵必先安己。”
陸硯看了她半晌,說道,“關於沈由的所有卷宗,我已經從悉數刑部獲得了。明日我會派人復刻一份,到時候轉交給鶴影,再讓她送給你。”
“多謝,我也會將之前調查到的,與華臨淵相關的檔案分享於你。”姜綰緩緩說道,並認為這樣非常公平。
陸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凝視著姜綰,卻沒有立刻離開。
“還有什麼事嗎。”姜綰站立起來問道。
“你的手…”陸硯掃了一眼姜綰的手。
姜綰露出自己的掌心,淡淡道,“傷口已經癒合了,上次你給的藥很有用。”
陸硯眉眼一彎,突然掏出了一個瓷瓶,似是隨意地放在了她的掌心。
“這是素心丸,有解百毒之效。”陸硯解釋道。
姜綰愣了一下,她聽說過這個藥,價值不菲,且不易得。
“留著這個也算是有備無患,你這個人,做事一貫不給自己留後路。”陸硯唇角的笑容漫不經心,鳳眸卻緩緩升騰出奪目的光彩。
姜綰垂下眸子,睫毛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陰影。
她活了二十多年,自然能體會到他的眼中的那份熱度意味著什麼。
“陸硯,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姜綰心中有波瀾,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她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又將這個瓷瓶放在了書案上。
“你從不欠我什麼,這是我強塞給你的東西。你可以不喜歡,可以轉贈他人,甚至可以隨意丟棄,你不需要對我有任何交代。”陸硯身量很高,所以微微俯身,字句清晰地說道。
他臉上依然掛著從容的笑意,認真地看著姜綰,眸中映出燭火跳動的光芒。
姜綰沉默地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陸硯繼續說道,“與你而言,你我本就是無關緊要的合作關係,何必要在意我的想法。”
“你沒有必要,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姜綰聲音輕柔,卻帶著疏離的冷意。
她揹著燭臺站著,彷彿身處在光明和黑暗的夾縫中,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陸彥神色坦然,“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不計較得失,也不在意任何後果。”
“姜綰,你也一樣,做你自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