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惟川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在慌什麼?”
楊奕的後背已經溼透,顫聲道,“求陛下明鑑。”
“朕何時說要治你的罪了。”雲惟川皺眉看著他。
“是下官擅自揣測聖意。”楊奕渾身顫抖地更厲害。
他不敢抬頭,只盯著面前明黃團龍桌帷的一角,口中說道,“請陛下責罰。”
雲惟川看著他,冷聲說道,“燒了吧。”
“什麼?”楊奕猛得一怔,這話脫口而出後,才驚覺自己失言。
他手腳無措,連忙磕了兩個頭。
“把那片草場都燒了吧。”雲惟川又說道。
楊奕有些錯愕的抬起頭,卻發覺雲惟川的目光冷如薄刃。
紫金冠下,雲惟川的面板極白缺少血色,五官也是雌雄莫測的俊美,可偏偏他的眉眼中有種陰鬱狠戾的氣質,讓人心生畏懼。
“還需要朕說第三遍嗎?”雲惟川眉心一擰,陰沉的面色顯然是用盡了耐心。
“聽聽明白了,臣遵旨。”楊奕又磕了個頭,走中連連說道。
雲惟川看楊奕誠惶誠恐地模樣,面色也越發冷冽,他擺了擺手便示意楊奕出去。
楊奕如蒙大赦地退出了三希殿。
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雲惟川低下頭看著面前案几上的一幅畫。
畫中是一位女子策馬揚鞭的場景,可這名女子的面目卻是一片空白。
雲惟川看了那畫半晌,眸中有隱忍的情緒在翻湧,似有眷戀。
“陛下。”此時一名年輕的宦官走進了殿內,向雲惟川行禮道。
兩側的內侍見到他,紛紛斂目說道,“林公公。”
林琇眉目清秀,神色溫和,他自幼就是雲惟川太子時期的伴讀內侍,且善於揣摩聖意,因此年紀輕輕就坐到了掌印內侍的位置。
看到林琇,雲惟川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調查清楚了麼。”雲惟川問道。
林琇點頭道,“那位姜家小姐的背景經得起調查,並沒有任何異常。”
雲惟川聽完這話,神情沒有絲毫起伏。
他沉默著,眼眸卻深處湧動著暗芒,他突然伸手將桌上的畫撕碎了。
殿中的內侍都緊張起來,只有林琇開口說道。
“陛下息怒。”
“朕確實不該憤怒,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雲惟川聲音極冷,面色也陰沉沉的。
雲惟川轉眸看到了林琇手中的摺子,冷笑道,“那老匹夫還在外面候著呢。”
“陳大人已經在殿外候了兩個時辰了。”林琇說道。
他見雲惟川盯著自己手中的摺子,便將摺子呈上了案桌。
雲惟川翻開摺子,淡淡掃了一眼。
“愛管閒事的老東西,翻來覆去幾套說辭,都是催朕立後。”雲惟川一聲嗤笑,就將摺子摔在地上。
林琇將地上的摺子撿了起來,並沒有言語。
“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不行監察百官之責,成日盯著朕的後宮,他這官也快做到頭了。”雲惟川臉上凝著冷意。
林琇遲疑了一下,說道,“陳家是大族,這陳大人入都察院已有十五年之久,政績雖不突出但也並沒有錯處。”
“他就是在這位置坐得太久,才會越發有恃無恐,甚至敢喧賓奪主了。”雲惟川冷冷說道,心中卻很快有了衡量。
他看著林琇說道,“讓他滾,若是他喜歡站便去宮門口站著吧,少來礙朕的眼。”
“是。”林琇退到了殿外。
他向殿外的禁軍侍衛吩咐道,“陳大人年紀大了,幸得陛下體恤,你們將他送回府吧。”
侍衛應聲而動。
殿內,紫金龍形香爐燒得正旺。
雲惟川微眯著瞳眸,緊緊盯著地上碎裂的紙片。
她喜歡騎馬,曾經他派人搭建同安草場,是想送她一份禮物,可惜這份禮物並沒有送出去。
既然她已經不在了,何必空留下那個草場,倒不如一把火燒個乾淨。
只可惜,東西可以丟棄,記憶卻無法刪除。
雲惟川眸中燃燒一團暗紅的幽火,腦子畫面似乎回到了四五年前。
那次宮宴後,雲菩瑤一襲盛裝,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面似芙蓉,眉如柳。
她臉上掛著笑容,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立站在他的面前,言語誠懇地向他說出了一番話,竟然是要嫁駙馬。
“你為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