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芝蘭院中。

青蘿和書棋兩人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閒聊。

“夫人剛從書房離開，老爺就把拿碗安神湯砸在了地上，臉色可難看了”青蘿正繪聲繪色地向書棋描述著，從前院打聽到的事情。

連一向嚴肅謹慎的書棋都忍不住地露出笑意，說道，“你說得這般具體生動，簡直像親眼在旁邊看到似的。”

“我雖然不在場，但是我會想象呀。”青蘿向書棋眉飛色舞地說道。

書棋也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夫人做了這麼多惡事，總該會傳到老爺耳朵裡的。”

青蘿放下手中正在繡得荷包，又補充道，“這還不止呢，聽說夫人還不死心，還換著花樣去找了老爺許多次，結果連吃好幾天的閉門羹。這事情已經在府上傳開了，大家都說老爺對夫人徹底離了心了，夫人算是失寵了。”

”夫人這是自作自受，可她失了寵，終究還是正室夫人。老爺和老夫人即使厭惡她，也不可能在明面上為難她。”書棋又說道。

青蘿不由地義憤填膺地說道，“夫人慣會在背後捅人刀子，她害了咱們小姐這麼多次。依我看，這種毒婦就應該被休了趕出姜府。”

“內宅裡的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書棋無奈地搖頭，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青蘿聞言不由露出一絲愁容，又向姜綰所在的位置看去。

姜綰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專注地翻看著手中的卷宗，似乎並沒有在聽她們的對話。

陽光透過窗戶映在姜綰的臉上，籠罩出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顯得她的臉孔格外清麗靜謐。

青蘿有些困惑，“夫人的事情還沒解決，小姐怎麼又開始關心那些不相干的陳年舊案了。”

“你少操心些，小姐自有她的主張。”書棋說著，還是忍不住關心地向姜綰看去。

“可小姐已經研究了那些卷宗整整兩日了，今日連用膳似乎都沒了心思，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了。”青蘿不禁擔憂道。

書棋聞言不禁露出憂色，“這樣下去只怕會傷著胃，我還是去給小姐備些點心吧。”

說罷，書棋便去去準備了一些點心和熱茶，動作輕緩地放在了姜綰身邊的小几上，生怕驚擾到了她。

“小姐若是餓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書棋輕聲說道。

姜綰頷首，一時覺得並沒有任何胃口，便放下卷宗看著書棋問道，“東西可送去了？”

書棋點頭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已經給桃李院那名叫小翠的三等丫鬟送去了一些衣服和膏藥，她很是感激，還讓奴婢幫她給您道謝呢。”

書棋是姜家的家生子，性格溫和，待人寬厚，在府中下人間的人緣一向很好。她即使是去刻意接近旁人，也不會讓人產生任何反感。

“小姐是需要小翠做些什麼麼？”書棋又問道，她明白姜綰做事都有目的，並不會無端地大發善心。

“暫時還不需要，你們保持著聯絡就好。”姜綰微笑道。

“可這般光明正大的接近，若二小姐知道了，只怕會有所懷疑。”書棋又說道。

“不妨，此事不必刻意避開姜靈溪。”姜綰又說道。

姜綰處變不驚的模樣，總是能感染身邊的人，對她信任並且信服。

“奴婢明白了。”書棋點頭道。

姜綰掃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天色，又將視線轉回手中的卷宗上。

這些卷宗七零八落，但內容十分詳盡。

刑部的卷宗皆是機密，並且有專人的守衛看守，一般的探子很難接近。陸硯能蒐集到這些卷宗，顯然頗費周折的。

卷宗裡描述的是一具無名男屍，有許多他身體特徵的描述。

身上有刀傷，箭傷，可以判斷是行伍出身。

最後這樁案子得出是結論是姓名不詳，死因是溺亡。

算是潦草地結案，甚至連身份都沒有調查出來。

京都的治安一向穩定，像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無名屍體卻也掀不起大風浪。

這件事情發生後，既沒有家人來認領屍體，也沒有人證或者物證能直接證明是謀殺，大理寺以及刑部並不會耗費時間精力來查案，一句意外溺亡便匆匆揭過了。

姜綰眉頭一凝，腦中也一陣恍惚，她想到了自己的慘死，從某方面來說，也是同樣的潦草和淒涼。

她對於自己的被害執念極深，耿耿於懷，此刻她也能體會到陸硯以及沈鈺的心情。

明明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