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的話給了姜平遠當頭一棒,姜家並不是那些世代為官的名門望族,而是靠著經商起家,最近幾代子孫才開始出仕做官,在朝中根基尚淺。
他走到如今吏部侍郎的位置也並不容易,身後又許多雙眼睛盯著他,因此內宅之中決不能出亂子,否則會影響到他的官聲。
“妾身知道了。”葉氏知道姜平遠已經做了決定,再多說也無用。便深吸了一口氣,做出強忍著委屈的模樣。
姜平遠本來還想再敲打葉氏幾句,卻看著她的扶風弱柳的模樣,又掃了屋內裡神態各異的人。他想著葉氏畢竟是他正妻,索性還是忍下了,沒有拂了她的面子。
“還有你,平日裡我對你太嬌慣了,你現在簡直無法無天。”姜平遠轉頭瞪了一眼站在葉氏身旁的姜靈溪。
他想到姜靈溪剛才對著自己的親姐姐大吼大叫,這般言行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皺眉道,“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最近不準離開屋子半步,還有罰抄十遍女戒,抄完為止。”
姜靈溪從未見父親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過,內心不忿。
她剛要開口反駁,卻見葉氏輕輕抓住了她的手,便立刻反應了過來,低頭輕聲道,“溪兒知道了。”
姜平遠冷哼一聲,目光又轉到姜綰身上。見姜綰也直視著自己,眼眸漆黑髮亮,像是一面鏡子能照出他現在的模樣。
“你回去好生休息吧。”姜平遠隨口說道。
他對這個女兒心情很複雜,有一絲愧疚,但更多的還是認為她性格過於尖銳十分不討喜,可偏偏她又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是。”姜綰說道。
姜平遠吩咐手下人處理了王五,又定了百合、張嬤嬤的罪。
他餘怒未消,看都不再看葉氏一眼,便氣沖沖地離開了榮福院。
很快屋內其他人也都散了,葉氏派人先將姜靈溪送回了自己院子,屋中只餘下了葉氏和姜綰兩人。
“姜綰,你小小年紀,心思竟然這般歹毒。”葉氏斂去了那副慈母模樣,滿臉陰沉的看著姜綰。
姜綰神色如常,微笑開口道,“我只是將母親用在我身上的招數,還在妹妹身上而已。若是要輪歹毒,還是比不上母親半分。”
葉氏冷聲說道,“我確實小看了你,下次你未必還有這個好的運氣了。”
“運氣這種東西是天註定的,更多的還是事在人為。”姜綰淡淡說道,漆黑如墨玉般眼眸閃著妖異的光。
她又莞爾一笑,話語中帶刺道,“對了,老夫人回府了,母親只怕要自顧不暇了。”
“你以為這樣就能動搖我的地位嗎,你還是年輕了一點。”葉氏也不再掩飾,她怨毒的目光掃過姜綰的一臉。
“母親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憂思傷身,姜綰告辭了。”姜綰莞爾一笑,轉身便離開了榮福院。
她要對付的始終就是葉家,不將葉氏逼入窮境,她怎麼會去找葉家求援呢。
五日後
芝蘭院中,姜綰正坐在案前,手持一隻羊毫筆,桌上放著一方青石雕魚紋硯,她正認真地抄寫著一卷經書。
那日老夫人蔣氏回府後,便派了楊嬤嬤來芝蘭院探望了一番。
楊嬤嬤將芝蘭院位置偏僻、陳設簡陋的情況回稟後,次日蔣氏竟派人送來了許多檀木傢俱和貴重的器物擺設。
還送來了個丫鬟叫書棋,之前是在蔣氏身邊伺候過的,說是頂了百合的缺。
青蘿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做著針線活,又向姜綰絮絮叨叨說著這兩天府中的事情。
這次姜平遠冷落了葉氏許久,一連著幾日都宿在了眉姨娘房中,可見他確實對葉氏動了怒。
葉氏這幾日也忙得焦頭爛額,畢竟府上事務繁多,管家之事交接起來也是個大工程。
還有那百合和張嬤嬤也受了懲罰,被打了二十大板。百合直接送了命,張嬤嬤算是命大留了口氣,卻生生被打斷了條腿,還從體面的管事嬤嬤變成粗使婆子。
如今姜府內上下都在傳大小姐姜綰是個聰明厲害的,連久居廟中的老夫人蔣氏都特意回府為她坐鎮,從此府中沒有一個下人敢再怠慢姜綰。
“小姐,夫人多次設計害你,這回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真是解氣。”青蘿說完了打聽到的所有事情,眉開眼笑地說道。
姜綰微微頷首,目光卻沒有離開面前的經書。
“如今夫人沒了管家之權,總該消停一段時間吧。”青蘿又問道。
“不會,她還沒有達到目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