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也立刻伏身在地,抬起頭便觸及到雲惟川深沉凌厲的目光,頓時心頭一跳。
“微臣只是一武將,若論才智自知才疏學淺。但臣也深感皇恩之浩蕩,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誓死效忠陛下。”
話音落定,殿中又安靜了下來。
南安侯感到懸在自己頭頂地那道凌厲的目光似乎有千斤重,壓得他幾乎不敢大聲喘氣。
曾經他鎮守大梁西邊邊境,常感念自己勞苦功高,加上天高皇帝遠,他很少感受過來自皇帝的威壓。甚至在解下兵權回到京都後,依然延續了從前雷厲風行的處事方式,只顧著聯合了各個世家與葉磊之一黨鬥得火熱,現在想想未免有居功自傲,引人忌憚的嫌疑。
等待了許久,頭頂才傳來雲惟川的聲音。
“起來吧,坐下說話。”
南安侯如蒙大赦,連忙站起身來,他又瞥一眼身邊起身有些吃力,神色卻不慌不忙的昌林伯。
見昌林伯坐下,南安侯才從善如流地坐在了椅子上。
雲惟川看著南安侯說道,“南安侯父子三代,皆為忠臣良將,戍守邊疆立下汗馬功勞,自然是大梁的國之棟樑。”
他明明是在說恭維的話,可語氣卻輕飄飄的,帶著一絲冷意。
“微臣惶恐。”南安侯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都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間而已。
南安侯的心情,頓時緊張地如同一根拉滿的絃音,他擔心下一秒雲惟川就要降罪於自己。
“南安侯不必妄自菲薄,往後的京都的安危還得靠你守衛。”雲惟川突然說道。
南安侯一怔,心裡卻揣度不出皇帝的想法。
昌林伯拱手提醒道,“陛下,金壠衛原統領葉天被調職,目前金壠衛暫時還無人統領。”
“朕會重新劃分京都所有衛隊的歸屬,從此往後一半人員劃入禁軍看守皇宮,另外一半全都劃為影忠衛,由南安侯統領。”雲惟川沉聲說道。
見打了巴掌又給了甜棗,南安侯心中的巨石瞬間被移開,他立刻抱拳跪下說道。
“臣一定不負聖上信任,誓死守護京都安危。”
“平身。”
三人又交談了幾句政事,待臨近午時,雲惟川才下了逐客令。
“微臣告退。”南安侯與昌林伯正要離開。
雲惟川突然問道,“昭華郡主今年方几何?”
“回陛下,小女如玥今年十七。”
南安侯的心情又變得忐忑,他曾經也覺得只有嫁入皇室的尊榮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兒。可此時面對這樣一位年輕卻深沉寡情的皇帝,突然覺得依照女兒的性情,入宮並不算什麼好事。
“朕知曉了,你們退下吧。”
說這話的時候,雲惟川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情緒。
兩人踏出議政殿後,昌林伯向南安侯作了一揖,笑道。
“恭喜南安侯了,往後昭華郡主怕是有會有大造化。”
南安侯看著昌林伯笑眯眯的面容,卻長吁了一口氣。
“昌林伯您也是有女兒的人,為父者,只是希望女子平安順遂即可。”
“南安侯慎言,你這福氣可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還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昌林伯的笑容十分和善,彷彿是發自肺腑的言語一般。
“昌林伯說得對,往後請您也多加照拂了。”南安侯也笑了笑,放低地姿態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希望您幫忙解惑。”
“不敢當不敢當。”昌林伯連忙擺手道。
“陛下對葉首輔的態度”
南安侯話音未落,就被昌林伯打斷。
“咱們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何必去揣度陛下的心思。”昌林伯面不改色地笑道。
真是個滑不溜秋的老狐狸,南安侯腹誹道。
兩人相互作了一揖後,便各自回府去了。
不知不覺,夜幕已至。
御書房中,雲惟川放下奏章,揉了揉眉心。
站在一旁的林琇斂目說道,“陛下,敬事房的朱總管已經在外面候了半個時辰了。”
“讓他進來。”雲惟川的聲音很冷淡。
林總管點了點頭,又向門口候著的內侍使了眼色。
敬事房朱總管統攬的是後宮內務,每日都會例行來這裡走一趟。
一位三十多歲,低眉順目的微胖內侍走了進來,看見雲惟川正單手支額,雙目微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