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被她的眼神鎮住了,一時間忘記了回話。
姜平遠也快步走上前,目露擔憂道,“母親可好些了,還是請閔郎中來看看吧。”
平躺下來後,蔣氏感覺頭疼緩解了不少。
“行了,讓我安靜躺下歇息會便好了。你們都散了吧,圍在這裡嘰嘰喳喳反倒叫我更頭痛了。”蔣氏皺眉揚了揚手說道。
她這話一出,其他人也不好再待著在這裡惹人嫌了,紛紛說了幾句關切的言語便離開了。
姜靈溪心中先鬆了口氣,總之今日這劫算是渡過去了。
她抬眸見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只有奚落與同情,心中頓時一陣憋屈,臉色也紅一陣白一陣,也不再等葉氏,咬著牙回自己院子了。
蔣氏見姜綰依然坐在她身側,便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好孩子,你也回去吧,我沒有大礙,只是疲乏想歇息一會。”蔣氏柔聲說道。
“祖母好好歇息。”姜綰點了點頭,又詳細地關照了凝珠幾句,才離開禪竹院。
她剛走到花園中,便看到葉氏立在前面的連廊下。
“母親。”姜綰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在這裡多做停留。
“綰兒。”葉氏喊住了她,她顯然是特意在這裡等著姜綰的。
姜綰轉過身,“您還有什麼事麼。”
葉氏面帶笑容,語氣卻意味深長,“看到我又回來,你心中應該不好受吧。”
“母親怕是誤會了。”姜綰笑容淡淡,“從前您看著我回到姜府,如今卻是我看著您回府。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這才過了半年。細細想來我便覺得十分有趣,怎麼會不好受呢。”
“幾個月不見,你是越來越猖狂了。”葉氏的笑容不減,目光變得深不可測。
“我只是說了些實話,若母親不愛聽就別往心裡去,綰兒先告退了。”
說完,姜綰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葉氏看著她的背影,笑容漸漸斂住了。
姜綰回到了芝蘭院,推開了書房的窗子,讓微風吹進屋中。
此時已經過了夏天最熱的時候,陽光灑在院中的花牆上,鳥鳴聲也異常清脆。
青蘿端著點心走了進來,見姜綰立在窗前,看起來似有心事的模樣。
“小姐可是在擔心,夫人會對您做出不利的事情?”青蘿放下盤子,忍不住問道。
姜綰搖了搖頭,表情沒什麼變化。
青蘿有些擔憂,“可剛才在花園中,夫人明明對著您笑,可眼神卻像把刀子一樣,看起來冷颼颼的,一定是不懷好意,小姐這段日子還是該小心些。”
“葉氏剛回府,要處理的事情可不少。而父親對她的態度還是帶著三分冷淡,她若想攏住父親的心,最近這段時日就不敢妄生事端。”姜綰淡淡說道。
書棋走進了室內,聽到這話也笑道,“如今光是院子的兩個姨娘,就讓夫人腹背受敵,還有一個任性妄為的二小姐也足夠讓她頭疼一陣了。”
姜綰笑了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不是留著這對母女還有用,我也不會讓他們繼續在這府上礙手礙腳。”
窗外傳來“咕咕”的叫聲,一隻雪白的信鴿落在了窗沿。
姜綰將信鴿捧了進來,又將綁在它腿上紙條取下,並展開細細看了起來。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這個訊息了。”姜綰盯著紙條,似是彎起唇,又發出了一聲嘆息。
青蘿和書棋見她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一時不知道紙上是個好訊息還是壞訊息。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出言打擾姜綰。
姜綰放下紙條,思忖了半刻,又從書案上取出另一張空白的紙條。她迅速寫下了一封回信,並綁在信鴿腿上將它放飛。
她面目平靜地看著遠方,只見信鴿越飛越遠。
遠處的天空中,似有烏雲漸漸聚攏。
桃李院中。
姜靈溪陰沉著臉坐在銅鏡前,原本放在梳妝檯上的脂粉盒子也被她甩了一地。
“小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吧。”檀香端著茶走上前,真想再出言安慰幾句。
姜靈溪端起茶杯,揚手潑了檀香了一身茶水。
“喝什麼茶,還嫌我不夠丟人,連你也想來笑話我?”姜靈溪橫眉怒目道。
“奴婢不敢。”檀香來不及擦臉,就慌忙地跪了下來。
其他幾個丫鬟見狀,都戰戰兢兢地立在屋子一側,沒有一人敢上前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