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臨淵猛然一怔,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他這才驚覺自己的情緒已然被姜綰的話語牽動,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沉溺於舊事與憤恨之間難以自拔。
這讓他差點幾乎背離了這場見面的初衷。
“除了敘舊,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華臨淵緩緩說道,他端起面前的茶一飲而盡,躁動的情緒才逐漸平復下來。
“那你可要抓緊些時間,畢竟我的時間有限,還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
姜綰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靜,平淡語氣像是在閒話家常,完全不在意周遭的處境。
“你以為今日到了這裡,還能輕易離開嗎?”
華臨淵冷聲說道,他盯著姜綰的眼睛,想從中找出一絲不安或者慌張的情緒。
可惜,讓他失望了,姜綰的眼中什麼都看不見。
“既然是這樣,可你不直接讓人動手,而是鋪墊了這麼廢話,應該也是對我還有顧慮吧。”姜綰淡淡說道。
“雲菩瑤,我知道你瞭解我,可我同樣也很瞭解你。”華臨淵一瞬不瞬地盯著姜綰,他的神色逐漸變得有些怪異。
他又道,“若沈鈺對你來說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今日便不會前來。你既然冒著風險來了這裡,就說明你的確很在意沈鈺的死活,也意味著我這招算是走對了。”
“是嗎,既然你瞭解我,那你也該知道我從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我既然敢來,那就肯定是做到了全身而退的準備。”
姜綰繼續波瀾不驚地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麼做,是不是該繼續幫著葉家為虎作倀。”
她故布迷陣,隻字不提沈鈺,也不要求華臨淵將沈鈺放走,而是矛頭指向葉家,意圖讓華臨淵混淆她今日前來的意圖。
聽到葉家,華臨淵的面容有一瞬而逝的詫異。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姜綰透過曾經的經歷,猜測到這件事情是葉家或者葉瀾煙主導,並不是什麼奇怪事情,也影響不了事情的走向,他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你是不是忘了,沈鈺還在我的手上,他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間。所以今日這場局的主動權都在我這裡,你沒有資格來教我做事。”華臨淵目光陰沉,緩緩說道。
姜綰面容平和,沒有分毫波動,她問道,“所以,你想用沈鈺的性命來威脅我做什麼呢?”
“我要你用性命交換,你死了,沈鈺就能活。”華臨淵的眼中閃爍著兇光,他終於說出了今日最想說的話。
他飛快地掃了姜綰一眼,又當著姜綰的面,取出一盒粉末並緩緩倒進了姜綰的茶杯中。
華臨淵笑容陰冷,“此物叫做幽冥奇毒,是從北冀傳入大梁的。喝下這杯茶,一個時辰內必死無疑。我倒想看看,你那起死回生之術,能不能當著我的面再施展一次。”
“北冀傳入的毒藥?”姜綰捧起茶杯,細細瞧了一眼。
白色的粉末瞬間溶於茶水,茶水看起來也並沒有任何異常。
“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沈鈺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了。”
華臨淵的笑容漸深,果然如他期待的那樣,姜綰不會對沈鈺的性命置之不理。
“我沒聽錯吧?”姜綰抬眸看著華臨淵,微微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她淡淡說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就應該明白,沈鈺是死是我活,與我有什麼關係?”
下一秒,她手上一鬆。
“砰”的一聲,茶杯滑落掉在了地上,茶水淌了一地。
屋外的黑衣人,敏銳地聽到這聲動靜,立刻抽出劍並推開了門。
兩人見華臨淵安然無恙,便沒有立刻衝進來,而是斂目等著華臨淵的指示。
“華臨淵,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好好考慮要不要現在就動手。”
姜綰平靜地看著黑衣人手中泛著冷光的劍尖,甚至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她的目光卻帶著一絲詭譎,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戰場上,往往是兵不厭詐。
今日她與華臨淵的在此坐談,就像是兩軍對壘。
比起言語威脅和震懾,此時她深不見底的沉默才更讓人害怕。
因為摸不清她的底牌,也就不知道她下一步又會做出什麼樣出人意料的舉動。
華臨淵忍下怒意,盯著姜綰的面容,試圖辨別姜綰這些話的真實性。
直到他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動,還是分辨不清姜綰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