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語繡腳步一頓,她知道姜綰心思縝密,一定是察覺出了什麼異常的地方。
姜綰微笑看著劉語繡說道,“久聞葉小姐芳名,論親疏我與她也算是是遠親,卻一直未曾見過一面,不如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這樣也好。”劉語繡點了點頭。
丫鬟有些遲疑地問道,“這位小姐是…”
“我是姜家小姐,父親是禮部侍郎,母親是昭勇將軍將軍的堂妹。”姜綰說道。
丫鬟思索了一番,便明白了姜綰的身份。她的嫡母是葉氏族人,細算起來她與葉瀾煙確實有些親戚關係,況且也和葉瀾煙的命令並不相悖。
“那好,兩位小姐請跟我來吧。”丫鬟恭敬地說道。
姜綰與劉語繡交換了一個眼神,跟上了這名丫鬟的腳步,兩人的貼身丫鬟也都緊緊地跟在身後。
走過一條曲折的長廊後,又穿過了一處中庭,兩人正要朝著後院裡走去時,卻聽到中庭內傳來吟誦之聲。
姜綰聽見這道聲音,眸色一沉,立刻轉頭看去。
中庭內一名男子站在一處石案前,手中提著一隻筆,似是剛剛有感而發做了 一首詩,又迫不及待地吟誦起來。
劉語繡也隨著姜綰的目光看去,驚訝地輕聲道,“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男子竟然是華臨淵。
前面帶路的丫鬟轉過臉,卻是一臉疑惑的樣子,似乎對華臨淵的出現並不知情。
華臨淵也察覺到了腳步聲,抬頭向兩人所的位置望了一眼。
他先注意到了劉語繡,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切換成了一張溫和笑臉,接著快步走到了劉語繡的面前。
“劉小姐。”華臨淵作了一揖,臉上掛著泰然自若的笑意。
若只看這張臉,是一副質彬彬的斯文書生模樣,很難讓人懷疑他帶著什麼別有用心的目的,或是對他說出什麼疾言厲色的話語。
劉語繡卻微微後退了一步,與他拉著了一段距離,神色淡淡地行禮道,“華翰林。”
便華臨淵臉上的笑容紋絲不動,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疏遠的態度。只是當他看到劉語繡身邊的姜綰時,眼中閃過一道細微的陰霾,但很快又收斂住了。
“這位是姜小姐吧。”華臨淵微微一笑,目光雲淡風輕地掃過姜綰,緊緊鎖定住了著劉語繡。
他並沒有假裝不認識姜綰,反而是一副十分友好的模樣,彷彿他從來沒有做過在雲龍寺質問和試探姜綰之事。
“真是巧,走到哪裡都能碰到華翰林。”姜綰的言語帶著一絲深意。
華臨淵的神情十分坦然,“我見此處風景好,便逗留了一會,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兩位小姐,說來確實是巧。”
姜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地笑意,能將謊話說得這般從容,也難怪自己前世三年中,都沒有發現這副虛偽的皮囊下包藏的禍心。
顯然華臨淵出現在這裡是提前計劃好的,計劃的另一環便是葉瀾煙的邀請了。看來這華臨淵與葉瀾煙還真是蛇鼠一窩,臭味相投,到如今還是有所勾連。
劉語繡見華臨淵盯著自己,避開他的目光說道,“我們還有事,就不同華翰林閒聊了。”
她的疏遠之意很明顯,可華臨淵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甚至露出一絲關切的神色問道,“這段時間我在正陽街授課時,都沒有見到劉小姐,可是府上發生什麼事了麼。”
劉語繡怔了一下,沒想到華臨淵會這樣明知故問。她已經拒絕了華臨淵送來的所有禮物,還託人委婉地表達了劃清界限之意,可華臨淵卻全都視若無睹,依然對她不死心。
“雖說我人微言輕,可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我一會回盡力相幫。”華臨淵的神情十分真誠。
姜綰好整以暇地立在一旁,似乎在等著看一出好戲。
她向身後掃了一眼,原本給兩人帶路的丫鬟,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我的家事,應當與華翰林無關吧。”
劉語繡的性子溫柔,說不出過於犀利的言辭,用這種冷淡的口吻說話已經是極盡疏離了。
若是尋常人,早就也知難而退了。可華臨淵是個城府極深,臉皮及厚,且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他的臉色露出失望之色,似是無意地往石案看去。
劉語繡的也注意到了石案的宣紙,又忽然想起了剛才的吟誦之聲,這樣發現紙上是剛寫下的詩句。
仔細一瞧,詩中字裡行間透著求而不得的愛意,便也一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