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了一眼雲菩瑤所在的屋子，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喏，就是她了。當初說是送來莊子上養病的，只怕姜家是嫌她晦氣，當她是災星，巴不得丟得遠遠的。真是枉費我前些年竟當她是個金鳳凰供著，還指望哪天姜家將她接回去時，我好露個臉，多領些賞。哎，我真是瞎了眼，如今可真等得黃花菜都涼了。”

這農莊是屬於姜家的產業，王氏是本是姜家的家生子，嫁了一戶姓羅的同為姜家家生子的人家。然而她丈夫走得早，她獨自在這農莊做活，且拉扯著一雙兒女長大。

王氏性子粗魯且貪財，自從姜家將姜綰送來莊子上，也給了王氏不少好處。王氏手頭逐漸寬裕起來，便給兒子羅平尋了門親事，娶了鄰近村上的窮農戶之女秦氏。

如今羅平在京都內姜家的當鋪內做活難得回來，秦氏性子綿軟素來逆來順受，從不敢和自己的婆母王氏頂撞。

王氏好生伺候了姜綰幾年，也不見姜家要領人回去的跡象，加上到手的賞賜也越來越少，越發看著姜綰不順眼。不僅言語辱罵她，更是時不時在吃食上開始苛待她。

還有王氏的女兒羅紅，開始時不時地指使姜綰幹活。

姜綰身子羸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前兩天在河邊洗衣服感染了風寒，當夜發了高燒，躺了兩天兩夜無人問津，竟一命嗚呼了。

這番對話一字不差得落到雲菩瑤耳朵，當年她派護靈衛暗中調查百官，對當朝百官及望族世家的情況都有所瞭解。

一切的導火索是十年前的永安之變。

那年昌平帝雲頌駕崩，菱王雲乾發動政變逼宮，矯詔登基。皇后自盡，太子云惟川、公主雲菩瑤被幽禁於長壽宮。

雲乾控制全域性後撲殺太子黨，包括沈家在內的世家大族都被株連了全家。

剩餘太子黨派看菱王手段殘忍狠辣，太子年幼被監禁且無倚仗，基本沒了翻盤的可能性，紛紛倒戈做了牆頭草得以保全性命。

直至五年前齊國公言斌率明德軍入京，殺菱王雲乾，扶太子云惟川繼位。

比起那些綿延百年的望族，姜家算是略有根基的新貴。姜家經商起家的，後娶了幾代家道單薄或庶出的官宦小姐，逐漸興旺發達，子孫出仕做官。作為中立方，從來不參與任何黨爭，在叛亂中儲存。如今姜家大老爺姜平遠任禮部侍郎，沈氏過世一年後抬了良妾葉氏為正妻，兩人育有一子一女；姜家二老爺姜平遼外放至揚州任上做地方官，妻子李氏，來自武將世家。

那位葉氏，正是葉家旁支的一位庶女。能從良妾被抬升至正妻，必然是有手段的。

雲菩瑤幾乎要冷笑出聲，好個葉氏，正好可以給她接近葉家的機會。

她用力得吸氣，覺得渾身都暢快至極。

原來活著的的感覺這般好啊。

葉家、葉磊之、葉瀾煙、華臨淵雲菩瑤在內心默唸著他們的名字。

老天有眼，讓她重活一次。這筆賬，她會向這些人一個個都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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