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奏陛下,昭陽鎮國***生辰宴會之事,臣已安排妥當。”李堯止聲音清朗,在大殿中迴盪。
“嗯。”蕭玉歇點頭,“不錯。”
李堯止說的話叫上上下下一眾官員都心尖一顫。
***生辰宴?
蕭玉歇在頂上狀似哀愁地感慨:“先帝在時,昭陽的生辰宴大辦特辦。先帝愛憐之心,命宮燈長明,放飛天燈祈福。”
群臣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重了。
“前些年是非不斷,凡是喜喪之事皆不宜大辦。而今,也是該好好辦一辦了。”蕭玉歇道,“這場面,需得比先帝在時辦得隆重,辦得響亮。以慰父皇母后在天之靈,也好為昭陽添些喜氣。”
這就是板上釘釘了。
朝臣面露苦澀,知道這回是躲不過了。又得回家去翻寶庫,放大血了。
哪料李堯止卻在此時說:“臣雖安排妥當,但其中所用餉銀、物資皆已見囊中羞澀,臣已然添了不少私庫之銀進去。若是要再將規模辦得大些,恐怕其中花費還得更大。”
“既如此,眾卿有何辦法?集思廣益,總有法子的。”蕭玉歇問。
王伏宣輕嗤一聲:“諸位大人都出份銀錢給我們丞相來設宴,當做為我們***額外添一份禮,來報皇恩。如此一來,豈不妙哉?”
聽到不僅要給禮物,還要額外再給一筆鉅款,臣子們已經瞪圓了眼睛。
剛有臣子絞盡腦汁想著措辭和藉口,想要委婉拒絕這個提議。
王伏宣就輕飄飄道:“我願獻綿薄之力,出十萬兩為公主添禮。”
那群臣子聽得兩眼一黑。
十萬兩?
王家是富可敵國,王伏宣是不在意了。
從二品官員一年的俸祿也才兩萬兩,王伏宣這一上來就把錢架在那裡了,他們哪裡敢少給?
就算按品階低下來,到了他們這裡也不少了。
偏偏李堯止還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師兄主意不錯,那我便出八萬兩。”
畢竟宴會是他操持的,裡裡外外打點的還不少。
“我便出了兩萬兩吧。”公孫鈐又笑嘻嘻地抬了把火,“我呀,實在是最近捉襟見肘了,前陣子喝酒花多了,只能拿出這些來為***聊表心意。”
公孫鈐是文壇大家,雖不是出身世家,但他一字千金。
如今他這一說話,上來就是把自己快一年的俸祿來聊表心意,更是叫剩下的人進退兩難了。
公孫照沉默後,被哥哥撞了一下手肘,也邁出一步,道:“臣願將三年俸祿添作賀禮。”
他這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把官員們恨得牙癢癢。
公孫家這兩兄弟,還真不愧是***鷹犬,這臺階架的那麼高,他們但凡不多給,就得硬跳下來摔斷腿。
蕭玉融臨行前叫公孫鈐將公孫照放出來,公孫照官復原職,仍然替蕭玉融守著她不在時的後方。
但從解除軟禁到至今,他還沒有再和蕭玉融私下會面過。
他似乎依舊是***的幕僚,只是不再住在***府,而是住在外頭不遠處的小別院裡。
他依然為蕭玉融辦事,為蕭玉融分憂,只是他和蕭玉融不再像從前那樣彷彿君臣推心置腹,有過笑語。
他們似乎成為了最疏遠也最平淡的主從與君臣。
公孫照在無數個深夜裡回想起易厭那句“若是她死了呢?若是她真的為此而死了呢?”的話,都為此輾轉反側。
公孫鈐很多次勸說他去跟蕭玉融主動認錯,把一切都說清楚。
但他很明白回不到從前了,信任是一面鏡子,破鏡難圓。
蕭玉融放他出來,也只是因為她念及舊情。
情天亦恨海,而他也辜負了蕭玉融萬般算計下的一點真心。
君臣一夢,今古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