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上山便惹了掌門不喜,南靈歌直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有多麼好過。
令她意外的是掌門將扼靈賞了她。
上山的第一晚,掌門什麼都沒交待,只是將她帶到了一間小小的木屋前便轉身離去,連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
山上的白霧十分濃郁。
在山下看了只覺得山頭雲纏霧繞十分美妙,身在其中卻只覺得刻骨冰寒,咫尺之距便看不見人影。
南靈歌凍的瑟瑟發抖,掌門一走便立刻進了屋,將滾滾白霧關在了門外。
“凍死人了凍死人了……”
南靈歌直接跳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被子很薄,只夾了薄薄一層輕棉,蓋在身上根本不能禦寒。
身下的褥子鋪在冷硬的床板上,也根本就阻不了寒氣。
這南謠啊……到底還有沒有個好人了!
南靈歌長嘆一聲掀被下地,在狹小的屋內蹦跳了一陣,好算是緩過來一些。
屋子很小,只有一床一桌一椅,都十分簡陋,門窗也不嚴實,冷風從縫隙內不斷的吹進屋內,很快的,南靈歌便又覺得冷了。
“從老到小,從上到下沒個好東西!”
抓狂的罵了一聲,南靈歌抓起扼靈刀憤憤然拍在了桌上。
這一抓,扼靈便粘在了她手上。
雪亮的刀身突然泛起了妖異的紅光,只一瞬間便將她罩在了其中。
南靈歌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有一股極為冰冷的氣息由掌心衝進了體內。
只一霎那,她便覺得五臟六腑都結了冰霜,緊接著蔓延到四肢,而後便是一陣又一陣的暈眩。
她心知不妙,拼命掙扎著想要脫離時,體內的寒氣突然躁動起來,在臟腑經脈中瘋狂的轉動著,痛的她眼前發黑,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恍惚之中,身邊似乎聚了許許多多看不見的人。
每一個人都在叫嚷著,吵鬧著。似乎有歡喜也有咒罵,有尖叫也有狂笑,
太多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南靈歌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只被吵頭大如鬥,胸口煩厭至極,漸漸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
除了人聲之外,好似還有呼嘯的風,有轟隆的雷,有燃燒的火……
天是黑的,地是黑的,她在驚雷與狂風之中飄搖,在烈火與冰雪之間往來,無數隻手想要捉住她,有的想帶她上天,有的想帶她入地,有些只想將她扯碎……
她在其中翻滾,掙扎,痛不欲生。
“救……救……”
南靈歌渾渾噩噩徒勞呢喃,覺得自己真的離死不遠了。
“廢物!”
耳畔突然傳來罵聲,聲音含冰挾雪似的,凍的人耳膜發涼。
“被自己的刀靈反噬,你活著還有何用?”
一聲沉喝,南靈歌身子忽的一輕,轉瞬間便落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你是誰?”
南靈歌抱著手臂茫然四顧。
“你很快便會知道我是誰。”
男人冷聲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作過的孽負責,欠了的,總歸是要還的。”
尾音渺渺而散,南靈歌身子驀的飄起又沉沉落下。
片刻後眼前一清,人已回到了木屋當中。
她仍站在桌旁,手還緊緊握在扼靈的刀柄上。
南靈歌本想立刻甩了扼靈,卻驀的想到了男子的話。
他說她被自己的刀靈反噬了,那麼這把刀……是她自己的麼?
南靈歌將刀拿起,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陣,莫明嘆息一聲。
這刀,她確實有種熟悉的感覺,刀身的形狀,手握在刀柄上的感覺……
尤其是刀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雖是冰寒,卻讓她覺得親切。
可她又確定從自己有了意識以來,今時今日,是第一次接觸這把刀。
前三年,她一直跟著‘南靈歌’,從未離開過下丙堂的地界。
還有,這把刀給她的感覺雖是熟悉又親切,先前對她卻是極不客氣的。
那個她不曾看見的刀靈,將她狠狠折磨了一番。
要不是後來出現的那位,也不知會不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說起那位,南靈歌就更摸不著頭腦了。
聽他的語氣,她認識他、他熟悉她、並且她還是欠了他。
他的聲音那麼陌生又那麼篤定,好似絕沒有認錯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