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成坐在車裡,靠著駕駛室的靠背,夾煙的左手伸出車窗外,看見鬱書禾和幾個同事走出來的瞬間,他點菸灰的動作頓了頓。
同事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鬱書禾抿唇笑了一下,這抹笑,帶著幾分羞澀,給她文靜清麗的五官添了些嬌色。
鬼使神差的,他推開車門下去。
卻在這時,圍繞在鬱書禾身邊的幾個女同事忽地往旁邊散了散,張君成看見傅宴凜走到鬱書禾身邊,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拿過去牽著。
張君成看著這一幕,握著車門把的手緩緩收緊,手背上的骨骼和青筋鼓起。
兩個月前,四月底,天圖公司正式在海城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上市當天股價就一路飆升,收盤價漲幅超三倍,是當天所有上市新股中表現最好的一隻。
首戰告捷,張君成滿心歡喜地期待與鬱書禾的飯局。
他提前半個月就訂好了一家情侶西餐廳的包廂,準備好鮮花和禮物,他知道鬱書禾生長在金窩銀窩,一般的東西入不了她的眼。
因此特意去了趟京城珠寶展,花九千萬買了一個品質不俗的翡翠玉鐲和一個鴿子蛋鑽戒。
玉鐲是給她的生日禮物,鑽戒,是給她的表白禮物。
他想在能力範圍內給她最好的,她生來就過著最優渥的生活,不能因為跟了他,就降低生活檔次。
跟了他……
腦海中冒出的三個字,讓他莫名地高興。
可鬱書禾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在餐廳等來的卻是鬱晚凝。
“別等了,書禾不會來了。”鬱晚凝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鬱家大小姐姿態,看向張君成的眼神,帶著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傅大哥車禍受傷,在醫院搶救,她的眼睛都哭腫了。”
“你不知道吧,這段時間,傅大哥一直在追求書禾,他們每天都在一起,今天傅大哥為了救書禾受重傷,以書禾的性子,肯定不會辜負他。”
“你呀,跟我一樣,這輩子註定愛而不得,真可憐。”鬱晚凝說著,開懷地笑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又失聲痛哭。
她跟張夢玲打架進派出所的第二天,莫煦北就上門找到她,說了很多冷漠又絕情的重話。
她從小跟莫煦北認識,莫煦北一直怕她纏,可她纏得最緊、讓他最不耐煩的時候,他也不曾說過什麼難聽話。
畢竟兩家是世交,莫煦北曾經也拿鬱晚凝當妹妹對待。
可現在,為了張夢玲,他不顧兩家的關係,也不顧兒時的情意。
鬱晚凝當時看著莫煦北冷酷的臉色,甚至覺得,如果她不是鬱家的大小姐、不是和他一起長大,莫煦北可能會對她動手。
鬱晚凝恨死了張夢玲,特意趕過來看張君成的笑話。
結果自己趴在桌上哭得失態,被張君成看了笑話。
最後恨恨地瞪著張君成,咬牙切齒地指著他警告:“你要是敢把剛才看到的說出去,我跟你沒完!”
張君成哪有心思看鬱晚凝的笑話,他徑直離開情侶餐廳,去了華和醫院。
這時傅宴凜已經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張君成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看見鬱書禾坐在病床邊,握著傅宴凜的手,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姚家啟說過的那句話: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拼死拼活把公司整上市,跟她告白,她被別人追走了,不喜歡你怎麼辦?
那時他以為,鬱書禾是內向的性格,加上追求她的男人都礙於她鬱家二小姐的身份,不敢做出格的事,使得她在感情上很慢熱。
她不可能在一個月內解決感情大事。
他以為自己來得及的,一個月而已,就一個月。
從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她,到現在,九年,她九年都沒有遇到真正喜歡的男人,怎麼會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遇到。
張君成看著病房裡的鬱書禾,很想進去問問她,真的喜歡傅宴凜嗎?
沒等他進去,鬱書禾先看見了他。
鬱書禾怔了一下,似是終於想起來晚上和張君成有飯局,起身想走過來,等她站起來,張君成才發現不是鬱書禾握住傅宴凜的手。
而是傅宴凜握著鬱書禾的手。
哪怕傷得昏昏沉沉,傅宴凜也把她的手緊緊握著,不肯鬆開。
鬱書禾彎腰低聲跟傅宴凜說了好幾句話,傅宴凜才鬆開她的手,張君成看著鬱書禾走出重症室,摘下一次性醫用手套,脫掉隔菌服,走到他面前。
只要他開口,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