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重甲中出來時,新生隊、久隊的所有人都像剛從死裡逃生一樣,要不是他們的校服速幹,重甲中也有空氣迴圈與清潔系統,恐怕早就被自己的汗水醃入味兒了。
很快有巡考員過來給他他們送營養劑,新生幾個連手都抬不起來,一個個已經沒有心思去管什麼考核了,包括景裡在內,幾人就這麼毫無形象地平攤在操場上,只是喘著氣,多餘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上下兩個半場的對戰,下半場時間稍長,加起來總共接近五個小時。
如果是跟真的戰場來比的話,五個小時其實算不上什麼。
但這五個小時,除了中場休息那一小段時間,其他時間是一刻不停歇地在進行對戰,加上久隊擅長持久戰,新生隊又有景裡這樣一個怪物,每一分每一秒的強度都拉得滿滿的。
在精神力與精神素質不相匹配的情況下,能堅持到現在,都是意志力堅強的結果。
景裡從重甲中出來後,6058才給他用了一張體力恢復卡。
在剛剛的對戰過程中,熊貓寶寶隨著景裡的精神力使用早早地落到了景裡手邊,6058便也跟著變成毛絲鼠趴在了熊貓寶寶的腦袋上。
6058沒有主動提給景裡用道具卡片的事,景裡也沒有自行呼叫。
他之前的身體素質等級是b+,在清理了雜質又刻意練習了一段時間後,現在已經略略超過了A。
但還是不夠。
他不用卡片,因為這是一場考核,而不是真的戰場。在這種場合使用道具,與作弊沒有什麼差別。
再者,他也有必要掌握自己的身體情況。
現在看來,五個小時的考核他勉強能跟下來,與正式的新兵差不了多少。
在作戰過程中,景裡還用能量在操場上方搭了一個罩子。
支撐這樣一個罩子所花費的體力,相比對戰中的精神力消耗,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卻能讓景裡捕獲到了這些雜質在精神力呼叫中的走向——尤其是接近力竭時。
哨兵的精神力容易暴走,這其實與身體的極限有關,爆發式的精神力使用,或者是超長時間的精神力使用,身體承受到了極限,精神力自然就會“溢位”。
假如將身體比作氣球,將消耗的精神力比作往裡注入的氣體,越到臨界點,“氣球”的壁就越薄,這便成了雜質們發揮的好時機。
景裡注意到每到這時,雜質的運動都會格外的活躍,大大加快了進入暴走的程序。
每到這時,景裡會稍微加大能量罩的力度,他的能量在目前雖然沒法快速地毀掉這些雜質,卻能降低它們的活躍度——這些東西跟黑影一樣,很怕能量。
景裡緩了緩,從地上坐起來。
他們這一組的實戰考核耗時最久,此刻其他已經結束考核的隊伍都在觀看席落座,漸漸地,他們這場考核吸引來越來越多的人,而就在此時,他們的視線一致地被剛坐起來的嚮導吸引。
前兩天景裡嫌長頭髮礙事,一剪刀把頭髮剪到齊肩的位置。
夕陽西斜,落日打在他身上的角度都格外偏心,將他略顯毛躁的頭髮逐一描金。不夠整齊的髮尾為他的漂亮增添了如風一般自由的少年氣,他好像夕陽下的一株蒲公英,柔弱、可愛、瀟灑、即將飛向更遠的地方。
眾人聚集的操場,竟然沒有一個人張口說話,所有人都像是怕驚擾了這幅畫,怕眼前美麗的蒲公英去追逐屬於他的遠方。
景裡對此毫不知情,待身上的疲憊感消去些許,景裡便站了起來,眾人只見他找巡考員說了些什麼,隨後便離開了操場。
直到人完全消失,在場的眾人才反應過來——這場空前的考核已經結束了。
這場考核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場新生和新兵打得不相上下的考核,也是有史以來持續時間最久的一場,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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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裡結束考核後,便跟著巡考員離開了考場,坐上一輛單獨的飛車,又一次回到了研究院。
距離從研究院離開,其實並沒有過去太久,再回來,景裡的心態和視角卻完全不一樣了。
離開時他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充滿戒備,再回來,卻已經有了與這個世界共同存亡的覺悟。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和考核,景裡其實不再像之前那樣,覺得這個世界的掌權者有什麼問題了。
——如果如他們之前所想,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是由塞佛西靠某種方式帶來的雜質造成的,現在這個情況是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