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放慢了聲音自言自語道。他沒有再窮追不捨地問下去,但方燈知道他心中一定還有不少疑竇。
她怎麼能直截了當地索要?
陸一怎麼會大方地給?他沒理由連問都不問。
既然沒有刻意藏起來,方燈為什麼一直找不到?
陸一看過這個鑑定結果,他會有何想法……
方燈也想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但這件事就是這麼簡單,簡單到讓人無從解釋。
“你已經拿到想要的東西,這件事可以就此結束了嗎?”方燈試探著問。
傅鏡殊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是自然。我們兩人之間,謝字就不說了。我又欠了你一次……希望你能原諒我。”
“有什麼原不原諒,我自己願意的。”
“我經常很矛盾,一方面想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你想要的任何生活,但有些事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無論怎麼樣,這都是最後一次了,方燈,你為我做得的已經足夠,剩下的是我為你……”
“你不用為我做什麼。”方燈敏感地從他的話語裡捕捉到一些東西,他只說她的使命已經完成,卻絕口不提陸一,“即使陸一看過這份資料,可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不關心,他這邊也就此打住吧。”她勸道。
傅鏡殊把手放在那兩張紙上,直言不諱地說:“我沒辦法相信他。”
“為什麼?就因為他看過他爸爸留下的遺物?還是因為他都沒有睡過我,就太輕易把東西交了出來?”方燈譏諷道。
“不是這個意思。”傅鏡殊無視方燈的尖銳,不疾不徐地說,“你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得不慎重。”
“你想怎麼樣?”方燈警惕地問。
“這個你別管了,你的臉色真的很差。聽我的,回去好好睡一覺。如果陸一糾纏你,乾脆就換個住處。要不然你趁這段時間出去散散心?等我忙完手裡的事,我也可以去陪你。”
方燈堅持道:“陸一隻是個很簡單的普通人,他對你不構成任何的威脅。”
傅鏡殊說:“簡不簡單,現在還不是下結論的時候。”
方燈苦笑,本質上他和她真的是一種人,永遠對周遭充滿戒備,從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善意。她走到傅鏡殊的身邊,彎下腰問:“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目的的感情存在就這麼難?”
傅鏡殊笑了,“你信嗎,方燈?你見過你所說的東西?如果我們輕信,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方燈一字一句地說:“假如我不相信,你也不會有今天!”
傅鏡殊聽罷,似有所觸動,語氣也放柔了,但這也只限於對方燈,“所以我信你,但不信他。”
“我信他!我可以替他做保證。”
“我們都只能保證自己。你才接觸他幾天,對他又瞭解多少?”
方燈放棄與他爭辯,在他面前,她總是輕易變得幼稚且易怒。
“傅七,我警告你,不要碰他。”方燈咬牙道。
傅鏡殊竟有些驚訝,彷彿沒料到她會為了一個陸一如此上心,原本平靜無瀾的臉上也添了幾分惱意。
“他算什麼東西?”
“他什麼都不算,但如果他有事,我不會原諒你!”方燈撂下狠話。
傅鏡殊寒著臉許久都沒有出聲,像是在抵抗久違而陌生的怒火。他低頭繼續去翻那些檔案,漠然道:“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因為一個外人吵架。”
方燈掉頭就走,她重重摔門的聲音傳來,傅鏡殊再也剋制不住,煩躁地將茶几上的東西統統拂到一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長嘆一口氣,默默撿起她扔下的兩張紙,低頭又細看了一遍。
第二十八章 我們怎麼了
方燈關閉店門時,周圍的店鋪已有一半熄了燈光。最近說起來是布藝店生意的淡季,她本不用如此辛勞,但是這幾天她最得力的僱員謝桔年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一連幾次弄錯了單子,貨品送到顧客家才發現,不是尺寸有偏差,就是送錯了地點。方燈建議她休假幾天調整一下,她偏還不肯。就在今天下午,要不是方燈在旁指出,她又要把庫存量多寫一個零。謝桔年在店裡已經好幾年了,方燈一向信賴且倚重她,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狀況頻出,又不便過於苛責,只好自己親自坐鎮店裡,等到晚上的盤點和結算清楚才能脫身。
回到住處所在的大廈,方燈把車開進停車場,發現前方有輛車停在那裡佔了半邊車道。由於是停車場入口處附近,她避讓後才勉強能夠透過,心想著什麼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