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沂抓住圈在自己手腕上的吊繩,仔細感受了一會兒,桃花眼倏然一亮。
是真的吊死鬼吊死用的麻繩!
他偷偷瞅了眼身形逐漸透明的吊死鬼,小賊手一摸,直接把吊繩拽了下來。
謝沂身體自然向下墜落,正好落入翻窗進來的宴淵懷抱中。
他抬眸看去,看見了宴淵略顯陰沉的臉。
“你怎麼還在這裡?”
宴淵看見吊死鬼轉過了頭,纏繞在謝沂手臂上的吊繩蠢蠢欲動,試圖重新將他吊起來。
“等你。”
宴淵顧不上說太多,抱著謝沂從窗戶跳出去,一腳踩進了乾草之中,快步逃離了吊死鬼所在的屋子。
乾草從衣服上劃過發出細微的簌簌聲,謝沂抬手按在宴淵肩上,掙扎了一下。
“你先放我下來。”
宴淵腳步一頓,垂眸看著一臉認真的謝沂,聽話的將他放了下來。
謝沂從宴淵懷裡下來,視線往周圍老舊荒涼的小院裡一掃,眉心微微蹙起。
他剛才在大門敞開的堂屋裡瞥見了一個用紅布蓋著的東西,前面還點著兩根紅燭,融化的燭蠟順著蠟燭緩緩向下淌去,像極了血淚。
但是在宴淵把他放下來之後,紅布蓋著的東西卻消失了,彷彿剛才他看見的一切都是幻覺。
謝沂往前走了一步,又想起來宴淵還在,轉過頭,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我剛才在這間屋子裡看見了一個用紅布蓋著的東西,我想去看看。”
宴淵點了點頭:“好,我陪你一起。”
謝沂看了眼如今新的不能再新的宴淵,將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吊死鬼的吊繩遞給了他。
“這個給你,拿好別丟了。”
宴淵一愣,伸手接過,耳邊響起了遊戲的提示音,是有關道具的簡要介紹。
這個吊繩竟然還是道具!
他抿了抿唇,抬眸看向謝沂,丹鳳眼中情緒複雜難辨。
“謝謝。”
謝沂彎眸一笑,蒼白漂亮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活氣,看著也沒有那麼像是豔鬼了。
“不客氣。”
兩人走進屋子裡,謝沂直奔剛才一瞥而過,用紅布蓋著的東西所在的地方。
他將這張四條腿殘缺了幾乎一半的桌子翻了個遍,然後又趴在地上,往桌子底下看。
謝沂對上了一雙遍佈著血絲的漆黑眼睛。
他心裡一驚,下意識往後退,腦袋咚得一聲砸在桌子板上,疼得嘶了一聲。
宴淵快步走過來,抓著謝沂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
“沒事吧。”
謝沂齜牙咧嘴的摸著自己撞到的後腦勺。
“沒事沒事。”
只要還能喘氣,其他的都是小事!
一隻青黑的小手從桌布下面伸出來,手掌攤開,露出裡面融化了一半,甚至有點發黑的糖果。
“對,對不起,送,送你一顆糖,別,別再剮我的肉和內臟了,太痛了。”
桌子底下傳來細弱的聲音,是剛才謝沂看見的小鬼。
謝沂聽到小鬼結結巴巴的話語,齜牙咧嘴的表情一頓,接著就冷了下來。
他蹲在桌子外面,看著從桌布下伸出來的,宛如麻桿的手臂,以及手心裡融化一半的糖果。
“我沒事,把糖收起來吧。”
小鬼其實也並不想把糖果送給謝沂,遲疑一瞬,就迅速把手臂收回來,躲在桌布後面,一言不發,就當自己不存在。
謝沂掀開桌布,露出裡面瘦的可怕的小鬼,它身上遍佈著刀痕,身體也坑坑窪窪的。
在小鬼破舊的華貴長衫下,一本藍皮封面的書露出了一角。
“能起來一下嗎?”
謝沂語氣溫和的問道,一點稍重的語氣都不敢用,生怕他哪一點沒做好,刺激到小鬼。
小鬼蜷縮成一團,巴掌大的小臉往手臂下面一藏,只剩下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面。
它麻木的看著謝沂,沒有一點反應。
謝沂見小鬼沒有動靜,彎下腰,小心翼翼的靠近它,伸手按在藍皮書的一角上,正試著往外抽。
這下,小鬼有了反應,它猛地將臉從臂彎中彈出,衝著謝沂齜牙咧嘴,兇狠陰森,張嘴就要咬他。
謝沂往後一縮,躲過了小鬼啃過來的嘴。
小鬼兇巴巴的瞪著謝沂,磕磕絆絆的說道:“不,不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