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你怎麼沒忘了吃飯呢?你這麼大本事接案子都不收錢,你有本事吃飯也不花錢啊?你讓我把錢給你,我把錢給你了,你給我賺回錢來了嗎?”
項白羞愧地看著腳尖兒,看了一會兒突然回過神來:“不對啊,這個案子我收錢了的,那三百兩還是你親手接過去的!”
“那......那......”這下輪到何無心尷尬,“你收的,不是,我收的是人家照雪的錢,是讓你保護紅袖的,那個錢是讓你查藺尚書的嗎?啊,那是嗎!”想到這,何無心又振作起來,“你是真以為我老糊塗了是不是?偷偷摸摸打扮成門童混到人家的家裡面去,虧你想的出來!我早就說過,我們無憂閣不接官家的案子,你全都忘了!”
項白心虛地揉揉鼻子:“那我接也接了,再說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案子跟他有關係,這是順著查過去的,再說了現在查到最後也不管藺實的事兒,嫌疑人是海棠,她就只是個青樓女子。”
何無心忽然笑了:“青樓女子?”他又輕笑一聲,“我的好徒兒啊,你是真覺得為師老糊塗了呀?那個叫海棠的真的只是個青樓女子嗎?”
“那也不一定,她也可能,當然,她也是藺實的小妾。”項白再一次心虛。
“不止吧?”
項白又揉揉鼻子,舔舔乾澀的嘴唇:“好像是,那個......據我所知,她可能......她可能還有別的更隱秘的身份,但是我還沒查到。”項白專心的看著腳尖兒,好像忽然發現他的鞋特別好看。
“哼,還用查嗎,一個能隨意進出中昭王府的女人,不是二殿下的人就是睿王殿下的人,這兩位有哪一個咱們惹得起?”何無心抄著手冷笑,“虧得我反應快,把這事兒告訴了寧柯,你猜怎麼樣,我只是裝作不經意地跟他提了一句,六扇門要去拿一個叫海棠的女子,他立刻就跟我告辭了,接下來整個刑部出動抄了戶部尚書的家,你跟我說這只是個普通的青樓女子,一個普通的青樓女子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嗎?”
項白轉過身去,不說話了。
何無心瞪他一眼,斥道:“還在這兒杵著幹嘛,看看都什麼時辰了,做飯去!”
“哦。”項白自知理虧,灰溜溜地走了。
黑暗的刑部大牢裡,寧柯盯著那個可憐的女人,她也盯著寧柯,表面上沉靜如水,可寧柯清楚地看到她的嘴唇在輕輕地顫抖。
“我是自己人。”海棠說道。
“什麼自己人?”寧柯望著她,目光寧靜如水,“藺實才是你的自己人。”
“寧大人,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是自己人。”她又說了一遍。
寧柯輕輕地撥出一口氣,讓獄卒退下,只剩下他和海棠面對面。
海棠又說道:“我一直是殿下的人,我在沙鷗潛伏了十五年,你要相信我,不信你可以去問殿下,這麼多年來我都是直接同福公公聯絡的。”
“知道,我知道。”寧柯輕聲說道,“你說的我當然知道。”
她似乎稍稍平靜下來。
“我知道,你幹掉牡丹是為了在沙鷗獲取更高階的情報,我也知道你除掉翠娘是因為她懷疑你......”
海棠連連點頭,明亮的眼睛蓄滿了淚水:“是,是這樣,我不惜一切都是為了殿下。”
“可是你也太不惜一切了。”寧柯忽然話鋒一轉,“你所做的一切殿下都心知肚明,牡丹、翠娘,都是我們的老對手了,她們在沙鷗的地位猶如你我,你就這樣殺了她們,她們就不懷疑嗎?”
“她們當然懷疑,但是她們猜不到是我,因為明秋死了,我跟她們說是我做的。”
“明秋。”寧柯笑了笑,“是,明秋是我們按在貴賓樓的暗線,但是你殺了他,卻並沒有安插一個我們的人進去,現在的貴賓樓徹底成了睿王的天下。”
“安插新人不是我能做到的!”海棠顯得很激動。
“你是說你只能殺人不能安插新人,那你為什麼要貿然動手。”
“我沒有動手!是周妙言找他麻煩,誰知道他那麼不中用,打了幾下就打死了!我是看他已經死了,這才順手揀個便宜。是,見死不救是我不對,但你也明白,我那個時候需要表忠心來擺脫嫌疑!”
寧柯深深地嘆口氣:“我姑且信你,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如實稟告殿下,但是他究竟信與不信就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了。”
“好,多謝寧大人,只要你肯告訴殿下,殿下便必然會相信我!”海棠終於送了一口氣,太好了,她終於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