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鎮是一座臨近水的小城,一座城一條街,站在街上就能看見縣城西面的雙龍河,河對面則是綿延的山,坐在茶棚裡便可見滿眼蒼翠,胡小酒忍不住讚歎一聲:“這裡可比京城好多了!”
茶棚夥計聽了忙上前搭訕:“二位是京城來的貴客?”
“貴客談不上,只是路過罷了。”
“二位打算去哪?”
“平湖。”
“喲,那可還遠呢。”
“是,敢問咱們縣裡可有乾淨些的客棧?”
“客棧是有,乾淨不乾淨的也就那一間,跟你們京城的客棧肯定是比不了,將就住一晚也還成,就在前頭一點兒那家福來客棧就是,您二位看看便知。”夥計指著不遠處的小客棧說道。
從茶棚出來兩人牽著馬沿著河堤不緊不慢地往福來客棧走。
胡小酒說道:“那茶棚夥計看著倒是個實在人。”
“嗯,這種小縣城地方小來往的人也少,故而看見外鄉人格外熱情好客,與世無爭民風也格外淳樸,不像蓬萊仙姑之流,見多識廣,出口成章。”
胡小酒忽然站住:“白白,你有點過分哦。我早就說你會不相信,可是你偏要我說,現在我說出來,你又說我胡言亂語!我就算再傻,也犯不著編這麼不著調的謊話騙你吧!”
項白愣了一會兒,走上前戳戳她肩膀:“你生氣了?”
“對,生氣!因為我說的明明是真的,你卻不相信!”
“可是你這真話,的確讓人很難相信……”
“比你是鐵匠的兒子還難以置信嗎?”
“這還是不一樣吧。”
“有什麼不一樣,同樣都是難以置信的事情,他說你就信,我說你就不信。”
“你發誓你沒說謊?”
“我說謊就是小狗!”
項白走兩步回頭看她一眼,又走兩步再看她一眼,忽然問道:“那你從千年之後而來,怎麼來呢?我也能去嗎?”
“問題就是我不知道嘛!我要是知道怎麼過來怎麼過去,我還會流落在這裡這麼久嗎?”
項白搖搖頭道:“罷了罷了,不說這個,反正你就算是神仙妖精,也已經這樣了,不過話說回來,若他日成婚,我去哪裡下聘呢?”
胡小酒嘆口氣道:“那你就更不用想了,就算我真的能回去,你下不下聘也就是走個形式,我跟你一樣,沒有爸爸,我媽就是娘……我娘也不認識我。”
“不認識你?”
“怎麼跟你說呢?”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嗯,她瘋掉了,就不認識我了。”
“怎麼會瘋了呢?”
“嗯。”她忽然指著前面叫道,“前面為了好多人,是不是出事了?”
河邊圍著許多人,期間不時穿梭著巡捕們忙碌的身影。
項白遠遠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嘆道:“不是那麼巧吧?”
胡小酒則看了他一眼說道:“白白,你是不是八字有點問題?”
項白不滿:“怎麼就知道是我有問題不是你有問題呢?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是自從遇到你以後生意才越來越好了,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嗯......”胡小酒想了想深沉地說道,“是你的幸運但恰好是別人的不幸。”
雙龍鎮地處雙龍河下游,河水流到這裡已經變得十分平緩,蜿蜒宛如一條慵懶的蛇。屍體浮在水中又腫又脹,已經泡得變了形,巡捕用撈魚的網將屍體從河水中央撈出來,看也不看就說是意外溺亡,心不在焉地收斂屍體。
“等一下。”
巡捕循著說話的聲音望去,只看到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旁邊兒還站著一個打扮古怪的女子問道:“你是誰啊?怎麼從前沒見過?”巡捕警覺地走到項白和胡小酒面前問道,“打哪來的?幹什麼的?鬼鬼祟祟有什麼目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這要換了別人,沒事兒也讓他嚇怕了,可是項白不一樣,他是一個眼裡只看得到案子的人,故而答非所問地說道:“這人不是意外溺亡,脖頸處有勒痕,這麼清楚你看不見嗎?”他說這話的時候眉梢不經意的微微上揚,帶著些淡淡的鄙夷,這源於他的自信也源於他的自負,他自己從不覺得自己在傷害他人,但卻的確常常傷害到別人,比如眼下他就深深地刺傷了這位巡捕大人的自尊。
巡捕扶著腰帶,鼻子朝天地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然而項白顯然沒有領會到他言語中的威懾反而以為他是真的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