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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狼人

“狼人……?”張福令瞪大杏眼,她也曾聽大哥提起過,這類人自幼與狼為伍,人性泯滅,狡詐陰險,且多活不過十歲,可看他形容,早已是及冠年歲。

“也不一定,郡君若是害怕,我即刻命人將他押回衙署便是。”柳長青以為張福令被嚇到了,忙作揖抱歉。

“他渾身是傷,留在府上將養幾日再送去衙署吧,如若找到身生父母,柳大人也好有個交代。”

柳長青錯愕地抬起頭,早聞長樂郡君盛名,貌比洛神,才堪文君,原以為是大誇其詞,今日一敘,善心細膩,處事妥帖,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郡君思慮周全,柳某慚愧。”他這一揖格外真誠。

畫師是個老手,瞧過幾眼,胸有成竹地表示自己已經記下了他的容貌。

張福令彎腰瞧了一眼那個無論威逼還是利誘都不出來的少年。

昏暗暗的角落,他四爪伏地,腰背微微拱起,活脫脫一隻狼的形容。

對上他狠戾的眼神,張福令飛快收起目光,壓了壓怦怦直跳的心口。

入夜,零星幾點星子散著微弱的光。

張福令沐過浴,坐在妝奩前任由末莉擦頭髮。

“他沒鬧事吧?”

"沒,聽小廝說,他翻出一本書,瞧了幾眼抱著書睡著了。"末莉說著說著噗呲笑出了聲,“他連羞恥都不懂,還看書。”

張福令沒做聲,她將面脂蓋合上,輕聲道:“睡吧,明日還要進宮。”

翌日,細雨如絲。張福令走前叮囑家丁看好東廂房,能不能把乞兒留下,最終還得過二哥這關。

二哥被天家傳進宮中商議封禪之事,已經三日沒有回來,走前,楚緒攔住張福令,叮囑了一堆話要她轉述給張度。

馬車漸行漸遠,張福令探出頭衝楚緒擺了擺手:“都記下來,嫂嫂快些回去吧。”

“二少爺和夫人真是伉儷情深。”末莉止不住羨豔,她嘻嘻一笑:“不過小姐同和將軍的感情,也讓奴婢羨煞。”

張福令撓了一把末莉癢,“你這丫頭,越發無法無法天了。”

進了宮,內侍告知張福令,張度去了慧貴妃處,張福令便往鐘樂宮去。

慧貴妃與振國老將軍一母同胞,是張福令的親姑姑,皇后一心禮佛,已許久不曾過問後宮中事,慧貴妃雖沒有掌管鳳印,但位同副後,六宮之事都由她經手。正因如此,井市百姓多雲:“如若來日誕下皇嗣,難保天家不會廢后改立慧貴妃,屆時,張家那才叫一個大權在握。”

是故,張家這幾年一直小心翼翼,唯恐留下一絲把柄,讓人參他們一本大不敬。

經過御花園時,偶然聽到假山後有說話聲,張福令原不是喜歡偷聽牆角的人,可是兩人所談,句句提及張家,張福令屏息,輕手輕腳將耳朵貼近假山。

“……那個野人,定能幫上大忙。”

野人?

張福令穩了穩心神,想要探頭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大庭廣眾之下密謀。

她一心惦記著前頭,卻沒顧腳下,一腳踏上了枯枝,聲音不大,可週遭太安靜了。

“誰?”

張福令捂住嘴,慌慌張張四下環顧,幸好身側有片竹林,她踮著腳衝了進去。

顧明繞過假山後,沒瞧見人,他低頭,腳邊一隻通體雪白的貓蹭了上來。

顧明彎腰抱起那隻小白貓,“聽聞天家賞了慧貴妃一隻異瞳貓。”

他身後,一個衣綴金邊,四爪麒麟攀衣走袖的男子走來,“便是這隻。”

“正好許久不見慧娘娘了,給本宮吧。”

*

鐘樂宮,張度同慧貴妃在明間賞畫,張度橫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次間抱著糕點,沒心沒肺的張福令,無奈道:“自母親去世,傺傺黏姑姑多了些。”

他又從竹筒中抽出一幅,“父親大哥常年出征,大嫂帶著兩個幼侄,緒兒懷著身子,多虧還有姑姑讓她依賴。”

慧貴妃正笑著要接話,看到門前的何宗安,忽而笑意一凝,"安兒來了。"

“見過慧娘娘,兒臣撿了您的貓。”

聽到聲音,張福令鼓鼓的腮幫子一頓,悄悄收了收裙裾,祈禱何宗文不要瞧見她。

何宗文乃當朝三皇子,一臉陰沉不說,還總是用一種黏糊糊的眼神瞧著自己,想想就倒胃。

可天不遂人願,偏偏何宗文眼尖,他的聲音拐過明間,直直衝自己而來,“傺傺也在啊,聽說傺傺救了個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