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沈熠如此表現,沈泓當時便知道這個兒子定是有事瞞著他,而且這事還不小,否則趙真絕不會有如此表現。想到此處,他強壓著心中的好奇道:“熠兒,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沈熠有些舉棋不定,不知該不該對沈泓說道宗和“降臨者”的事。之前澹臺世家對他的卜辭已經給沈泓造成很大的麻煩了,再加上一個“降臨者”,他相信趙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對鎮國侯府動手。如今的他已經與鎮國侯府、與沈家緊緊地綁在一起了,他必須為更多的人考慮。糾結了許久後,他決定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無論怎麼說,沈泓都是一家之主,更是一軍統帥,他一定有屬於自己的認知和大局觀,或許就能從當前的危局中找出更多的生路。
聽完沈熠的話,沈泓一時間也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難怪趙真今天如此反常,又是叫他這個武將入永安殿敘話,又是跟他嘮家常、拉關係,又是繞著彎打聽沈熠想不想做官,原來是擔心有可能成為“降臨者”的沈熠會影響到趙氏皇族的統治。
“熠兒,你怎麼看待這個身份?”沈泓決定先問清楚沈熠的想法,然後自己再從長計議。
沈熠聽出了沈泓話裡的弦外之音,不禁有些苦惱地道:“爹,不瞞您說,孩兒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這輩子最想過的就是吃喝不愁、煩惱皆無的二世祖的生活,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可這些麻煩老是追著孩兒,無論是先前澹臺世家那份莫名其妙的卜辭,還是現在這個不著邊際的關於‘降臨者’的猜測,這都是那些無聊的人強加到孩兒身上的麻煩,他們從沒有問過孩兒願不願意、想不想要。”
沈泓的指尖一直不停地敲著桌子,他的內心充滿了複雜與掙扎,生怕沈熠說出犯上的話。待聽到沈熠的心聲後,他終於放下心來,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放寬心,好好地過你的二世祖生活,後面的事爹會想辦法處理的。好了,去請你的師兄師姐過來一趟,他們來了這麼久,爹也該見見了,順便謝謝他們小時候對你的救命之恩和教導之情。”
“是,爹!”沈熠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沒有很擔心自己的事,就是怕連累到沈家。自從玄徹告訴他聖朝皇室的人不能對“降臨者”動手後,他就沒有當時那麼恐慌了。在這個時代和國家,他面對的最大壓力便是趙真。可一旦趙真有了掣肘,他的操作空間就變得很大了。
梧桐院內,玄徹和玄蘊正在討論沈熠寫的劍譜,聽見沈熠說沈泓要見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猜想沈泓應該是要問他們關於沈熠和道宗的事,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貧道玄徹(玄蘊)見過鎮國侯!”玄徹和玄蘊見人下菜碟兒,對沈泓恭敬地施了一禮。對於這位護境安民的武將,他們還是發自內心的敬重的;更何況沈泓還是沈熠的父親,因著這層親近的關係在,他們在面對沈泓時,該有的禮節自然不會少。
“兩位道長客氣了,快請坐!”沈泓笑道,“貴宗前輩十年前救了小兒性命,又傳授了他許多本事,這份恩情,在下銘記於心。此番聽聞兩位道長是為了保護小兒而來,在下更是感激,故而想請兩位道長前來一敘。若是兩位道長時間方便,今晚便由在下做東……!”
“爹,孩兒已經跟師兄師姐說好了,今晚去望月樓,為他們接風洗塵。”沈熠急忙道。
玄徹這時也跟著道:“侯爺言重了,小師弟乃先師的關門弟子,貧道受先師遺命,自然要多加照顧。再說了,敝宗當年對小師弟也多有虧欠,貧道此次下山,更多的還是為了贖罪。”
“虧欠?贖罪?這話從何說起?在下怎麼聽不明白呢?”沈泓越聽越糊塗,忍不住問道。
玄徹正要解釋,卻見沈熠不停地想他眨眼睛,正在疑惑時,卻聽沈熠道:“爹,師兄的意思是說,孩兒當年學藝時曾被師傅揍過,他對此感到很抱歉。”
沈泓聞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世人都說‘嚴師出高徒’,挨頓揍也算不得什麼。為父當年跟著你爺爺學習兵法時,也捱過不少的揍。”
“爹說的是。要不是師父的嚴加教導,也就不會有孩兒的今天。”沈熠也只得附和道。
玄徹這才明白沈熠不想讓沈泓知道無念道人曾經做下的事,不由得對沈熠多了一絲感激。不管怎麼說,無念道人的所作所為越少人知道,對道宗的名聲越好。作為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大派掌門,玄徹潛意識裡還是很想維護道宗的聲譽的。作為道宗弟子,道宗的聲譽也是他的聲譽,而這也是當年的玉陽真人甘願贖罪、選擇羽化的原因之一。
“玄徹道長,聽熠兒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