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戶部。
負責辦理過割文書一事的戶部郎中王寧見到沈熠之後,立馬諂媚地迎上前來,又是沏茶,又是不停地寒暄。得知沈熠此行的目的後,二話不說地就給沈熠辦妥了。自從上次腦子一熱給沈熠使了絆子後,他的頂頭上司就三天兩頭地找他麻煩,最終在他走了關係後,方遷這才有所收斂,但還是狠狠地斥責了他一番。直到他再三保證不敢再有下次,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看著手裡這些全新的紅契,沈熠如釋重負。接下來就是幫沁兒辦理脫籍的事了,《聖律》規定,凡涉及人口戶籍變動之事,均須由戶部侍郎及以上官員蓋印,並造冊登記方可。因此,他只能去趙方遷了。可惜的是,方遷此刻還沒散朝回衙,他也只能等著。
直到喝了三輪茶後,方遷終於回來了。當從王寧的口中得知沈熠已經在這裡等了他一個上午後,方遷當即向沈熠致歉。雖說今天回來得晚不能全怪他,但這種面子工作還是要做的。
“方兄,你是因為國事纏身才回來得比較晚,在下又不是不能理解。再說了,你我兄弟,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豈不是生分了。”沈熠將手裡的身契放在桌子上,臉色平靜地道。
“還得是沈老弟體諒人啊!”方遷語氣苦澀地道,“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沈老弟,你是為了沁兒姑娘的事而來的吧?放心,愚兄馬上幫你辦理,絕不會耽擱你的時間。”
“多謝方兄了。”沈熠拱手笑道,“不過,除了沁兒姑娘外,還有幾名家奴,想請方兄一併給他們脫了籍。都是些苦命的人,沒必要一生都低人一等,更何況我的生意還要靠他們操持。若是他們一直頂著一個奴籍的身份,出去談生意的話,對方還以為我瞧不起人呢。”
“沈老弟此言倒也有些道理!”方遷點點頭道,“不過,愚兄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對家奴善良是無可厚非的事,但若是對他們缺少了管束,多少也會引起麻煩。因此,愚兄建議你暫時不要將此事告訴那些已經脫了籍的人,在讓他們得到徹底的自由之前,考驗一下他們也未嘗不可。當然了,這話你聽聽便好,也不必放在心上,愚兄可不願因這事傷了你我和氣。”
“多謝方兄提醒,我記下了!”沈熠沉默了片刻,還是贊同了方遷的話。的確,人心是最經不起試探的。這些家奴都是遭受過苦難的人,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一朝“解放”後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當人們與惡的一面接觸過多時,人性中善的一面就會減少。而在與人為善的同時,一定要嚴防邪惡。因為善人一旦被傷害,難免心生怨恨,內心的善就會逐漸被惡侵蝕。
見沈熠對自己的話表示了肯定,方遷也很有分寸地不再多言,按照《聖律》的明文規定,跟沈熠收取了數筆脫籍費用,很快地給沁兒、易家五口以及聶芝、薛含等人辦好了脫籍手續。
“方兄,今天麻煩你了。在下還有事在身,就不叨擾了,下次請你喝酒。”收起了有司送來的脫籍證明和新的照身帖,沈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終於又解決了一件事。
“沈老弟慢走!”方遷拱手笑道。畢竟沈熠馬上要成親了,要做的事應該比較多;而他也確實有比較多的公務要處理,也不方便留沈熠在府衙寒暄,倒不如順坡下驢的好。
離開戶部府衙,沈熠徑直回了家。折騰了一上午,這會兒日頭正盛,還不如回去躺著呢。
回到侯府,沈熠先去了沈煖的如意院,將“兩樓兩坊”的過割文書和地契交給了她,又給她講了一些經商理念和用人心得,最後叮囑她不要擔心,拿出自己沈家大小姐的派頭即可。
沈煖仔細地聽著,雖然有些話她不是很理解,但還是憑著她過人的記憶力全部記了下來。一想到沈熠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家了,她突然有些不捨,心情低落地看著面前這個溫柔的三哥。
“煖兒,你怎麼了?三哥剛才說錯什麼話了嗎?”沈熠看著神情異常的沈煖,柔聲問道。
“三哥,我沒事,就是捨不得你離開。”沈煖低下頭,帶著哭腔道,“你去了同安縣後,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來,煖兒會很想你、很想你的。”
沈熠這才明白沈煖的心思,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畢竟這裡是他來到聖朝後的第一個家,他在這裡留下了許多回憶,也度過了許多美好時光。如今馬上就要離開了,自然是很留戀的。但這種心情可不能當著沈煖表達出來,否則的話,這個本就不開心的小丫頭就會更加難過了。
想到這裡,沈熠強裝微笑,摸了摸沈煖的小腦袋,安慰道:“好煖兒,別難過。三哥會經常回家來看你的。你要是在京都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