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只看了面前的門,便已經猜到了屋內的情形。他停下腳步,有些不忍地看向趙雲溪,輕聲道:“小九,等下進去不管看到什麼,你都不要發火。得罪人的事我來做,我和雲家沒什麼血緣關係,沒什麼好怕的,好不好?”
趙雲溪雙眼泛紅,看著面前如此溫柔的沈熠,默默地點了點頭。在沒看到這間廂房之前,她還心存希望,認為雲家斷然不會將事情做得這般難看。可是,當她看到這扇破舊不堪的木門時,她心裡僅存的那點希望也破滅了。她不敢想象房間裡面的情形,不敢想象自己母妃的靈位被母家的人如此糟蹋。
站在門口,趙雲溪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儘量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到最好。隨後,她緩步走到門前,輕輕地推了推。隨著一道沉重的“吱呀”聲響起,頭頂突然掉下一團包裹來。幸得沈熠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拽回到身邊,這才使得她沒有被砸傷。
“小九,你沒事吧?”沈熠心有餘悸地看著趙雲溪,突然回過頭來,冷冷地盯著唐正梅,殺氣騰騰地道,“雲唐氏,你可知謀害公主是何罪名?”
唐正梅人都傻了,壓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此時又聽到沈熠要問她的罪,嚇得立馬跪倒在地,求饒道:“沈爵爺,公主殿下,老身,不,罪婦冤枉啊。罪婦也不知道這門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若是知道的話,罪婦絕對不敢讓公主殿下上前以身犯險。”
“這裡是雲家祖祠,你是雲家的當家主母,且這間房間是你帶我們來的。若是連你都不知道,又有誰會知道?”沈熠怒氣衝衝地道,“雲唐氏,你是不是以為我好騙,公主殿下好欺?賀府尹,有勞先將這個意圖謀害公主的婦人拿下,務必審問明白。”
“是,沈爵爺。”賀新急忙應道。他雖然站的位置比較靠後,但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心裡面早就慌得不成樣子了。
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雲濱清楚地聽見了沈熠和賀新的話,整個人顯得甚是激動。自從雲昭訓當年薨逝被送回祖地歸葬後,當時尚是太子的聖帝前三年還派人專門來弔唁過,後來就只有每年在雲昭訓的祭日前派人送來一些祭品,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表示。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以為如今的聖帝已經不在意曾經非常受寵的雲昭訓了。可他怎麼也沒到,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他竟然聽到了這麼一個好訊息,這豈能不令他欣喜。奈何他現在形同廢人,說不了話,做不了事,只能靠眼神和麵部表情表達內心的喜悅了。
侍奉在床前的丫鬟注意到了雲濱的神情,急忙叫住了唐正梅,擔憂地道:“夫人,老爺像是有話要說,您要不要看看?”
唐正梅原本還在想著雲昭訓靈位的事,此時被丫鬟這麼一打岔,整個人不免有些焦躁。可她還沒來得及發作呢,一旁的沈熠卻越過唐正梅,來到雲濱跟前,俯身對雲濱道:“雲家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多少猜到了你想說什麼。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祭拜雲昭訓的。你先好好休養,等祭典結束後,我還有其他事要與你說呢,到時候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雲濱像是聽懂了沈熠的話,使勁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他在心裡暗暗想著,陛下還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不僅沒有忘記他那苦命的妹妹,而且還讓一位公主、一位子爵和一位府尹親自來主持墓祭,這簡直出乎他的意料。
見狀,沈熠也就不再與雲濱多言,轉身看著唐正梅,催促其趕緊帶路。他已經從唐正梅先前的態度和神情中推測出,雲家這些年絕對沒有好好照看雲昭訓的靈位。但具體情況如何,還是要等他們到了雲家祖祠,見到雲昭訓的靈位後才能確認。
唐正梅此時有苦難言,既不敢拖著沈熠等人不去雲家祖祠,又不敢讓沈熠等人看到雲昭訓的靈位在雲家祖祠中的情況。若是有可能,她定然要派人提前去祖祠那邊打點一下。可現在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稍有異動,只會引起沈熠等人更大的懷疑。
這時,趙雲溪也察覺到了唐正梅心裡有鬼,冷聲道:“雲夫人,駙馬和賀府尹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不前面帶路,莫非是想抗旨不成。”她與聖帝關係一般,自然不願意扯聖帝的虎皮做大旗。但沈熠卻告訴過她,血緣這種事情是無法改變的,既然她已經有了這個公主身份,在一些重要場合下,該利用聖帝的名頭時還是要利用的,要不然可就太浪費了。
果然,一聽到“抗旨”兩個字,唐正梅立馬就不敢猶豫了,連忙服軟道:“公主殿下恕罪,老身不敢,這就為三位帶路。”她現在也想明白了,就算是沈熠等人知道了雲昭訓的靈位在雲家祖祠的角落裡積灰,她頂多受到一頓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