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也沒有;賀新見趙雲溪沒開口,他也不敢表態;只有沈熠隨口客套了一句“雲夫人請”,隨即朝著雲家正廳走去。
自古以來,正廳的定位便是主家迎賓會客、商議家政、安排紅白喜慶、進行宗教祭祀等重大活動的場所,因而需鎮得住場面。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廳堂,更是講究嚴格有序、中規中矩,其設計往往以正廳中軸線為基準,一般坐落於第三進,平面呈長方形,坐北朝南,利於採光,高度、體制都超過其他建築,就連地基也要高一些。除此之外,正廳通常與其他中軸線上的建築組成一個整體。每進又可以自成一體,閉則自成段落,開則進進貫通。
至於正廳內的陳設,通常要體現典雅莊重、端方肅穆、秩序井然的氣度,因而傢俱形體一般都很大,多為六件套:條案、方桌各一張,椅、幾各兩個。除了這些固定的陳設外,正廳之中還經常擺放數套太師椅,並採用成組成套的對稱方式擺放,就連匾額、書畫條幅等都以中軸線形成兩邊對稱佈置,講究周正、莊嚴、配套、和諧,顯得非常有氣派。而這種佈置最能體現一個家庭的精神境界和生活品位,可謂“添一筆則無章,少一筆則意寡”,只有相得益彰,方能起坐之間,自成天地。
雲家作為曲碩縣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正廳的規模和陳設自然也不會差。放眼看去,只見屋瓦密佈,下有飛椽,外觀高大軒敞,氣勢雄偉。進入正廳,迎面便可以看見正前方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塊以“皇、相、翰林、名人、格言”為序的匾額,這體現了聖朝社會文明中的“序”和“禮”。匾額下方是一張條案,條案兩邊各擺放著一隻瓷瓶,中間則是一塊小型的玉質假山。條案前方是一對太師椅,通常是主家坐左邊的椅子,首席客人坐右邊的椅子。太師椅中間則安置著一張小型的八仙桌,上面擺放著水果、茶具等。正廳兩側的牆上掛有條幅,皆是名人字畫,內容多為聖人治家修身格言。條幅前面則分左右排著四個茶几、六把椅子用來待客,椅子分主、賓位,以左位為尊。正廳中間還擺著一隻鎏金獸紋香爐,香菸繚繞,聞之令人心神放鬆。
“公主殿下、沈爵爺,二位請上座!賀府尹,委屈你一下,就坐在左首吧,老身在右首相陪!”唐正梅微笑請三人入座,態度甚是謙卑。
沈熠自然不會客氣,指著右邊的太師椅道:“小九,坐,來到這裡就跟自己家一樣,千萬別拘束。雲夫人,都說‘賓至如歸’,我這話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沈爵爺說得是哪裡話?沈爵爺與公主殿下能光臨寒舍,實在是我雲家上下的福氣,老身歡迎還來不及呢,哪能有什麼意見?”唐正梅急忙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對話與試探,她依稀察覺到沈熠才是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哪一個,就連趙雲溪這位公主殿下似乎也在聽沈熠的安排,因而她及時調換了稱呼兩人時的先後順序。
“是嗎,那就好。”沈熠笑了笑,對賀新道,“賀府尹,你也坐吧,不用這麼拘束。雲夫人都沒有什麼意見,你又何必站著呢,還是等我們喝完茶再宣旨吧。”
“是,沈爵爺!”賀新恭敬地應了一聲。雖然這話是沈熠說的,但他卻明白,這是趙雲溪的意思。若是以前,他應該也不會對趙雲溪這樣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如此唯命是從。但如今情況大不如從前,聖帝雖然並沒有說要對趙雲溪如何,但卻給趙雲溪的生母雲昭訓封了妃,這種看似不起眼的變化還是很值得他注意的。
沈熠和趙雲溪坐穩之後,芸兒、姜姝和文竹、蘭兒有序地站到兩人身後。見狀,賀新這才心安理得地坐在了左首的椅子上。至於玄策等三位道宗弟子,也都在沈熠的安排下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唐正梅一臉錯愕地看著這三位身著道袍的人,心裡充滿了疑惑。但當她聽到沈熠稱呼這三人為“師兄師姐”的時候,便很識趣地沒有多問,轉身吩咐了一聲“上茶”,隨後坐在了右首的椅子上。
趁著茶還沒送來的間隙,沈熠看了一眼趙雲溪,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在暗示什麼。收到暗示的趙雲溪又看了一眼坐在玄策下手的玄奇,似乎有些舉棋不定。
玄奇察覺到有人在看她,有些好奇地抬起頭來,剛好與趙雲溪對視上。趙雲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收回了目光,默默低下了頭。
見狀,一旁的沈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對玄奇道:“八師姐,小弟有事想求你幫忙,不知你方不方便出手?”
玄奇掃了一眼趙雲溪,點點頭道:“小師弟,你我可是同門師姐弟,若是需要幫忙,不必如此瞻前顧後,儘管開口便好。弟妹也是一樣,不必跟我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