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輕咳了一聲道:“雲夫人,你先前說雲家家主身患頑疾,臥床不起,不知究竟是何病症,可請過各方名醫瞧過了?”
唐正梅不明白趙雲溪為何會突然將話題轉到她的丈夫雲濱身上,有些茫然地回道:“回公主殿下,拙夫病得奇怪,老身這些年來派人四處尋訪名醫,前來看診的先生不下三十餘位,可他們都診斷不出病因。”
“是嗎,想不到這世上竟有這麼奇怪的病症。”沈熠接過話茬道,“雲夫人,不知雲家主這病症有何具體症狀?不瞞你說,我也略懂一些醫術。若是雲夫人不介意,不如讓我為雲家主診斷一番,若是治不好,雲家也不過是維持現狀;可若是治好了,那對雲家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說句不好聽的話,一個大家族的家主就像是一艘在海上行駛的大船的掌舵人,尤其像雲家這樣的大家族,還是需要一個見過世面、有治家經驗的人來掌舵才行。令公子雖然是人中龍鳳,但畢竟年輕了些,萬一出現什麼岔子,雲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業豈不是毀於一旦了。”
對於沈熠這近似詛咒的話,唐正梅就算是再卑躬屈膝,也會感到一絲不悅的。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一個丫鬟慌里慌張地闖進了正廳,一邊跑一遍大喊道:“夫人,少爺,大事不好了,老爺昏迷不醒了,都快沒氣息了。”
眾人原本都被那些丫鬟的話驚到了,一時間都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麼好。可雲傑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一個閃身便來到了那丫鬟面前,雙手緊緊抓住那丫鬟的肩膀,神色猙獰地道:“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丫鬟被嚇了一大跳,頓時不知所措,連著張了好幾次嘴,可就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云傑仍舊在暴躁地催促著,使得場中的局勢務必混亂。
就在這個時候,唐正梅冷著臉走到雲傑面前,厲聲道:“傑兒,當著貴客的面,你這樣成何體統,還不鬆手?”
雲傑像是入了魔一般,根本不理會唐正梅的話,一個勁兒地搖晃著那丫鬟的身體,不停地追問著。
唐正梅眼見自己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稍微猶豫了一下,便給了雲傑一個大巴掌。那聲音清脆無比,甚至連正在“吃瓜”的沈熠也被嚇了一跳。
捱了一巴掌的雲傑似乎清醒了過來,鬆開了捏著丫鬟肩膀的手,默默地退回到唐正梅身後,側過身子,捂著自己那半邊紅腫起來的臉。
賀新也是頭一次目睹雲家大宅的佈局和陳設,這種迎面而來的衝擊力使得他有些不自在。他好歹也是雲州府最大的官,可他的賀宅卻實在沒辦法跟雲家大宅比。十年寒窗苦讀,十年兢兢業業,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和家業。可是,雲家僅僅是因為一個雲昭訓,便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了比他努力了二十年還厲害的成績。這種強烈的對比使得他產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因而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默。
沈熠注意到了賀新的神態,猜想賀新多半也是被規模宏大、富麗堂皇的雲家大宅震驚到了。仔細想想,賀新有這種表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就是連他這個見識過聖帝賞賜的凌親王府、鎮國侯府以及太傅府的人,剛才也被震驚到了。說到底,若是沒有當初那位無比受寵的雲昭訓,雲家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家庭,根本不可能有今天這個地位。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雲昭訓能活到今天,雲家指不定會崛起成什麼樣子呢。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
心思敏銳的趙雲溪這時也意識到了雲家大宅的逾制和僭越或許是與其母妃有關,不由得皺起眉頭,低聲道:“夫君,我沒猜錯的話,雲家能有今天這個地位,應該與母妃當年入了東宮有關吧?”
沈熠苦笑一聲,點點頭道:“或許吧。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古往今來,像這種一榮俱榮的事也不在少數。小九,你不要想太多了。”
夫妻倆說話的聲音很輕,除非是內息深厚的武者,其他人是決計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的,頂多只能看到他們的神色變化。
“公主殿下、沈爵爺、賀府尹,前面便是正廳,三位快請入內用茶!”在前面帶路的唐正梅恭敬地道。自從在大門口被沈熠和賀新“敲打”過之後,她這個婦道人家在面對這兩人時就變得十分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讓這兩人再挑出什麼毛病來。這宅子裡面的佈置和陳設已經是固定下來了,她一時之間也改變不了,只能儘可能地避擴音起這些逾制的佈置和陳設,轉而用恭敬的態度來讓兩人將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
趙雲溪似乎還在想著剛才的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