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扯、撕咬著雲傑。
唐正梅一開始還想護著雲傑,但在沈熠的眼神示意下,幾名捕班衙役毫不客氣地將她控制在原地。就這樣,她目睹了自己的兒子被仇恨填滿胸膛的寧秋華抓得滿臉是血,甚至一隻耳朵都快掉了。
見狀,沈熠示意姜姝將寧秋華與雲傑分開,然後儘可能溫和地勸慰道:“大娘,請您暫且留他一條性命,案子還沒宣判呢,他還不能死。”
寧秋華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根本沒聽進去沈熠的話。在別人的眼中,她只是個普通的小民百姓,但在她自己心中,她是個愛女如命的偉大母親。如今殺害了她女兒的兇手就在眼前,她怎麼肯這樣放過。
沈熠雖然能理解寧秋華的悽苦,但他卻不能默許寧秋華以“死刑”殺死雲傑。曲碩縣乃至整個雲家不知道還有多少像寧秋華這樣的苦命人,若是讓雲傑就這麼便宜地死了,對於其他的父母而言是不公平的。
無奈之下,沈熠只得讓姜姝暫時控制住了寧秋華,隨後衝聞人午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聞人午像是沒看夠方才的畫面,忍不住嘖了嘖舌,沒心沒肺地道:“雲升強搶朱家之女,打傷老朱家老口子的第二天晚上,雲家來了一個身份詭異的人。他的目標似乎正是雲升,招招皆是死手。當晚若不是在下出手,雲升早就沒命了。
那人見無法得手,退去之時說他還會回來的,讓雲升洗乾淨脖子等著。
或許是受到了驚嚇,雲升便與其母親求在下幫忙,以應對隨時出現的危險。可在下畢竟不是雲家的打手,自然不可能隨時待在雲家。最後,在下提議讓雲升假死,並答應幫他換一張臉,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察覺,條件則是雲家一年的收入。
性命攸關之際,雲升自然是連忙答應。至於他那個母親,本就極度寵溺雲升,稍微遲疑了一下便答應了在下的要求。
在下來到聖朝本就是為了錢財,如今輕而易舉地便可以得到一大筆,自然是樂意之至的。說實在的,雲升這人還真是毒辣,當晚便向在下討了毒藥,直接毒死了他的弟弟雲傑。事已至此,在下也就順便幫雲升換了一張臉。”
賀新在一旁聽得雲山霧罩的,根本插不進去話,只好默默地看沈熠表演。
沈熠也不客套,完全代入了審案官的角色,拍了拍驚堂木道:“雲旭,轉過頭去,看看身後這個人你是否認識?”
雲旭很是聽話地轉過身體,一臉困惑地看著聞人午,隨後搖了搖頭道:“回沈爵爺,小人並不認識此人。”
“是嗎?”沈熠明顯不信,但也沒深究,瞥了一眼滙豐當鋪的人,沉聲問道,“莫大何在?”
聽到沈熠發問,人群中一個身著絲質長袍的年輕男子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來,有些遲疑地道:“在下便是莫大,不知這位貴人有什麼吩咐?”
沈熠盯著許久那個自稱“莫大”的人,略帶懷疑地道:“你便是滙豐當鋪的掌櫃?”
“正是。”莫大絲毫沒有猶豫,一口承認了下來。
“那好,既然你承認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問你,滙豐當鋪與雲家究竟有何牽連,雲旭又為何要給你們提供大量錢財,你們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沈熠神色肅然,想從氣勢上給莫大造成壓力。
“在下不明白這位貴人的意思。在下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與雲家二爺也只有正常的生意上的往來,並無其他目的。”莫大神色平靜地回答了沈熠的問題,隨後垂下頭去,不再多言。
“既然是正常的生意往來,那為何雲旭這些年來只有出,沒有進?”沈熠駁斥道,“據我所知,近六年來,雲旭乃至整個雲家都是在為滙豐當鋪辦事,這一點你如何解釋?還有,滙豐當鋪名為當鋪,可整個鋪子裡卻沒有幾件像樣的典當物,這一點你又如何解釋?最重要的是,你旁邊那個人可是楚國江湖勢力之一的毒王教的弟子,你不會不知道吧?”
沈熠再次丟擲一連串直擊莫大內心的問題,著實給莫大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短暫的沉默過後,莫大抬起頭來,正視著沈熠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們是楚國的江湖人士,你一個聖朝的二世祖,能奈我何?”
沈熠很早之前就從四師兄玄封的口中瞭解過有關五國的朝廷與江湖之間的事,自然明白莫大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莫大不知道的是,除了聖朝勳貴這個身份外,還是江湖第一大派道宗的弟子。以道宗在江湖上的地位和毒王教這個隱世門派的身份,他完全可以以道宗弟子的身份出面,對莫大這些本該是隱世門派卻妄想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