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熠這般說,賀新自然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側身道:“沈爵爺請!”
兩人一同來到大堂外,只見空地處放著十副蓋著白布的擔架。而在這些擔架四周,站著十來個臉色陰沉的捕班衙役,不時地議論著什麼。
看到這些擔架,沈熠的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前世的他看過一部古裝劇,裡面的情節與目前的情況非常相似。
“這位班頭,難道這些都是從雲家大宅挖出來的屍骨嗎?”沈熠眉頭微蹙,有些不忍地道。
潘丞有些遲疑,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沈熠的問題,而是請示性地看了一眼賀新。他雖然明白沈熠的身份不簡單,但畢竟事關人命大案,他還是需要得到賀新這位府尹大人的允許才可以開口。
核心也明白潘丞的心思,沉聲道:“這位是同安縣子沈爵爺,他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不必猶豫。”
得知沈熠的真實身份後,潘丞立馬換了一副表情,有些諂媚地道:“回沈爵爺,您說得不錯,這些確實都是從雲傑的院子中找到的屍骨。其中,六具屍骨是從一口枯井中挖出來的,四具屍骨是從花園的一棵梅花樹底下挖出來的。”
潘丞的聲音不大不小,大堂中的眾人自然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神色各異。
趙雲溪蓮步輕移,來到了沈熠身邊,眼神陰冷地看著面前的一片慘白,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可是十條人命啊,雲家怎麼敢的?
魏城神色惶恐,暗暗思考該如何妥善地處理這樁案子。作為曲碩縣的父母官,他的治下發生了這種人命大案,而且當著頂頭上司和皇家公主的面。朝廷一旦追查起來,他多少也會受到牽連。
身為此案被告人的雲傑頓時癱軟在地,整個人像是一灘爛泥一般。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些屍骨埋在院裡已經好些年了,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被人挖出來了呢?
唐正梅面如死灰,整個人一瞬間像是老了十多歲,眼神複雜地看著癱倒在大堂中的雲傑。身為母親,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曾經做過什麼事,但因為愛子心切,她便一次次地幫兒子隱瞞,甚至買通了關係,將這些事遮掩了起來,可一朝事發之後,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寧秋華眼眶含淚,顫巍巍地朝著大堂外走去。她雖然已經想到這一天早晚會來的,可當看到那些蓋著白布的擔架時,她那一顆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徹底碎裂了,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我苦命的女兒啊……”
大堂外的賀新聽到寧秋華的傷心欲絕的哭聲後,他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要安撫一下這位可憐的老人家。
這時,沈熠冷冷地盯著癱倒在堂下的雲傑,恨聲道:“雲傑,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雲傑終於有了一絲害怕,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他其實很怕死,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有機會繼承龐大的家業,並且可以繼續在曲碩縣作威作福時,他更是變得惜命。這些年來,他從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因為曾經做過的事而受到懲罰,甚至送掉性命。可是,當這一切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再也不能強裝鎮定了。
唐正梅痛惜又寵溺地看著雲傑,掙扎了片刻後,她再次硬著頭皮反駁道:“府尹大人,就憑這些屍骨,怎麼能證明我的兒子是殺人兇手呢。你應該知道,雲家大宅是後建起來的,誰能保證這些屍骨不是原本就有的?”
聽到這話,本就已經崩潰的寧秋華再也忍不住了,猛然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盯著殺害了他女兒的兇手,厲聲哭訴道:“你們這些殺人兇手,還我女兒命來。”說著便要向唐正梅和雲傑衝去,幸好有捕班衙役及時阻攔,才避免了一場廝打。
賀新萬萬沒有想到,證據明明都擺到面前了,唐正梅竟然還能否認,這不禁令他怒火中燒。然而,理智告訴他,唐正梅說的並非沒有道理,除非能證明這些屍骨被埋的時間。可是,這又該怎麼證明呢?
沈熠也被唐正梅的垂死掙扎氣笑了,冷笑一聲道:“好,既然你想要證明,那我就讓你心服口服。魏知縣,麻煩你將縣裡的仵作叫來驗屍。雖說只有些屍骨,但只要按我說的做,定然能查到關鍵資訊。”
魏城誠惶誠恐地應了一聲,急忙吩咐一名捕班衙役去傳仵作鄒寧前來。現在的他恐怕比在場的任何人都希望能早些了結這樁人命案子,否則他的仕途怕是也要到此為止了。
很快,鄒寧就揹著箱子出現了,其身後還跟著一名同樣揹著箱子的年輕男子。兩人齊齊地向魏城施了一禮,有些拘謹地道:“小吏鄒寧,攜劣徒孟哲見過知縣大人,不知知縣大人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