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看了一眼手裡的荷包,下意識地就要將銀票還給鄭霆,但轉念一想,這是患者鄭霆付給醫者玄奇的藥費。至於是否要收下銀票,理應由玄奇決定,他絕不能越俎代庖。想明白這一點後,他將銀票放進懷裡,笑道:“鄭公公放心,這錢我一定會交給我師姐的。”
“多謝沈爵爺!”鄭霆表現得很是客氣,接著從懷中取出一本書,遞給沈熠道,“這是一本劍譜,名叫‘九宮十三劍’,算是我這輩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可我一沒有子嗣,二沒有徒弟,留著這本秘笈也是無用,就送給沈爵爺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我知道沈爵爺出自道宗,而劍術又是每個道宗弟子必修的。以道宗的底蘊,自然瞧不上我這門沒有名氣的劍術,但這已經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了,還請沈爵爺莫要嫌棄。”
沈熠默默地翻開《九宮十三劍》,大致看了一下這本秘笈中他唯一能看得懂的總綱部分。當然,後面的圖他也能看懂,可由於自己練不了武功,也就不想看了,免得勾起他的求知慾。
據秘笈所載,“九宮十三劍”這門劍術的靈感來自一門名叫“九宮十三門”的練氣功法。此處的“九宮”並非陰陽術數中的“九宮”,而是指人體上的“九宮”,即天門穴、地戶穴、玉枕穴、身柱穴、命門穴、印堂穴、膻中穴上玉堂穴下及神闕穴八個穴位,再加一個混元竅;“十三門”即“十三竅”,是指“九宮”加上人體兩側各有一處的大包穴和京門穴。
修煉“九宮十三劍”劍法時,要注意體內的氣與外在的劍的協同性,即以內息催動劍招。而為了保證體內的氣有足夠的力量,平時便要充分調動周身氣機,集中精神向這些穴道納氣。
簡單瀏覽了一遍,沈熠合上秘笈,將它還給了鄭霆,有些失落地道:“鄭公公,這秘笈你還是收回去吧。實不相瞞,我練不了武,就算收下這秘笈,也不過束之高閣,白白浪費了。”
“練不了武?你不是道宗弟子嗎?怎麼如此?”鄭霆深感詫異,死死地盯著沈熠,像是要看出些什麼。遺憾的是,他什麼發現都沒有。最終,他低聲說了句“得罪了”,然後調動內息,一把抓住沈熠的胳膊。結果,他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嘗試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沈熠的身體竟然絲毫反應都沒有。這麼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事,不禁眉頭緊蹙。
“鄭公公,你不用試了,家裡的周先生和我大師兄都已經試過了,確實不行。”沈熠道。
鄭霆很是猶豫地看著沈熠,過了片刻,他神色複雜地道:“依我看來,你的經脈曾受了很重的損傷,又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拖到現在,普通的辦法已經治不好了。你若是真想治,我建議去菩提宗走一趟。那裡有個來自戎國的僧人,法號“濟深”。其醫術詭秘無常,或許有辦法幫到你。不過,濟深行跡隱秘,從不主動見外人,能不能找到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菩提宗,濟深。”沈熠將這兩個名號默默記在了心裡,向鄭霆表示了感激,然後問道,“鄭公公,恕我冒昧,‘菩提宗’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和尚廟,你以前不會是個吃齋的和尚吧?”
“不是!”鄭霆冷聲道。他雖然面色溫和,可沈熠卻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沈熠尷尬地乾笑了兩聲,急忙岔開話題道:“鄭公公,正陽宮就在前面了,我們快走吧。”
“你自己進去吧,我就送你到這裡了,這便回去向陛下復旨了。”鄭霆很是乾脆地拒絕了沈熠的提議,臨走前又提醒道,“你如果真的要去菩提宗,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事。”
沈熠點了點頭,並沒有問為什麼,跟鄭霆說了句“有勞了”,然後徑直朝著正陽宮而來。
看著沈熠猴子般小跑的背影,鄭霆默默地嘆了口氣。一時間,他覺得有些恍惚,不知道剛才跟沈熠提起菩提宗的事對不對。沉寂了那麼多年的往事,一旦被翻出來,他該如何自處?
來到正陽宮大門前,沈熠亮明身份,指了指站在階下的鄭霆,這才說明來意,讓小太監去傳話。以往他都是奉旨來見皇后的,根本不用這麼麻煩,這次不請自來,只能慢慢等著了。
得知沈熠是九公主的駙馬,小太監立馬賠笑道:“九駙馬,您稍等,奴才馬上進去通傳。”
最近半個月來,若說這後宮誰的名頭最響,那自然是那位以前不受聖帝待見的九公主了。反馬的第二天,她不僅移居到了大名鼎鼎的含香殿中,還協助皇后查出了後宮中的貪汙大案。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內侍監黃公公和百盈寶庫的掌事太監安公公,就因為貪汙了陛下給九公主的賞賜